顾父作为一家之主，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抽着他的烟。
顾母想了想，“这样吧，老大，你们拉着石头去跟老三道个歉，都是一家人，他不会说啥的。
再说，大头又不是他亲儿子，死了就死了，说不定早就被水冲走了，难不成那一个尸骨都没有的人，还想让我大孙子给他抵命。
大不了我们给他点钱，打发了就完事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
大门被一脚踹开。
顾家人抬头一看，见白秋水和顾真，还有好多村民都站在门外。
顾父瞳孔一缩，拿着烟杆的手都抖了一下。
门外，白秋水回头看了一眼顾真，“这就是你的家人，这些年你为他们的付出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
顾真问自己，回想起来这些年，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吃饭从来没有吃饱过。
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一个人干，到头来，他的家人就是这么对他的？
顾真抱着大头踏进院子，“娘……。”
“老三啊，”顾父站起身，“你娘也没办法，说到底那几个孩子跟你都没有血缘关系，总要多顾着我们顾家的孩子吧。”
白秋水冷哼一声，都这时候了，顾父还想打亲情牌。
她走上前去，看着缩在顾母怀里的石头。
“石头，大头是不是你推进河里的？”
石头看着顾真怀里的大头，身上裹着一件厚棉衣。
正准备摇头，脑海中却像是有什么驱使着他。
“就是我推的又怎么样？谁让他不给我衣服，我奶说了，大头他们的东西都应该是我的，他们几个野孩子，不配有新衣服穿。”
众人哗然。
“这，这顾老大家的孩子，咋这样啊？”
“还不是老顾家的人教的，你没听见他说吗？”
顾母脸色一变，“石头，你说些啥？奶啥时候教你抢大头的衣服了？”
石头捂着嘴巴不断摇头，他不想说这些的，正准备解释。
“就是你说的，你们说大头死了才好呢，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我们顾家的孩子。”
“捂住他的嘴，”顾父厉喝一声。
“石头，”张凤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你说啥胡话？老三，石头肯定是被吓到了，你别听他乱说。”
顾真抬头看天，将自己的泪水憋了回去，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大嫂，他说的是胡话吗？说的是真心话吧？”
他发誓，从此以后，他不会再为了这一家所谓的亲人，再掉一滴眼泪。
顾家人都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他们从没有也见过这样的顾真，看着他们的眼神冷漠，平静，像是陌生人一般。
白秋水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跟他们废什么话，就该一命抵一命。”
这话是啥意思？石头不是没死吗？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白秋水大步上前，一把扯住石头的领子，将他从张凤怀里拖了出来。
“你干啥？”
张凤欲伸手抢回儿子，白秋水抬脚一脚将她踹翻。
“凤儿，”顾平急忙去扶她，“弟妹，有啥话好好说。”
石头拼命地挣扎，“你个贱女人，小贱人，你放开我，奶，救命啊。”
这些话，都是平时顾母在家骂的话，却被石头给学了去，足以看出顾家的教养怎么样？
白秋水拖着石头往院子里的水缸走去，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进了水缸里。
“唔唔唔唔……”石头被呛了一大口水，手脚拼命挥舞着。
过了几秒他被拎起来，还没等他缓过来，又被按进了水里。
周围看热闹的人被白秋水这操作吓了一跳。
这，这是要闹出人命了。
“快，去找村长，顾家这是要出大事了。”
有几个人急忙往村长家跑去。
顾家人也被吓得愣住了。
白秋水将石头拎起来，“以后你还敢不敢推人下河的？”
“呜呜呜，娘，救命……”
见他不认错，白秋水再一次将他按进了水里。
张凤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推了一把顾平，“你还不赶紧去救石头。”
“顾真，”白秋水喊了一声。
只见顾真抱着大头站到了顾平对面，他相信，秋秋手里是有分寸的，石头不会出事。
而且不好好教训他一次，以后这孩子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老三，”顾平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的弟弟。
他的眼里满是愧疚，他知道石头调皮，但没想到会害了一条人命。
顾母见顾平被拦住，转头看向顾安，“老二，你去。”
顾平却摇了摇头，“我才不去，死就死了呗，反正又不是我儿子。”
李小梅也拉着他的衣角，不让他去。
“你……”顾母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石头被拎起来，“你有没有错？”白秋水问一句，听不到石头的回答，就会将他的头再按下去一次。
“你有没有错？”
看到白秋水这疯批的模样，顾母都不敢上前了。
顾父叹了口气，“老三媳妇，你差不多就行了，那可是我顾家的大孙子。”
白秋水却不爱听他这话，大孙子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石头，我再问你一遍，你错没错？以后还敢不敢将人推下河的？”
“呜哇哇哇……我，我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直到这个时候，石头才终于开口承认错误。
“弟妹，石头知道错了，你放过他吧，呜呜呜……”
张凤心疼得不行，又不敢上前去。
白秋水拎着他，越过顾平，走到张凤跟前，将石头扔进她怀里，凑近她。
低声道，“大嫂，分家的时候到了。”
张凤抬起眼看向她，过了一会儿，低头抱着石头哭了起来。
白秋水拍了拍手上的水，“今儿出了这事，都是你们这些大人的错，要是你们平时不在石头面前教他那些话，他也不会有抢人东西的意识。
你们应该自我反省，免得以后顾家的后代都成了杀人犯。
今天石头害得我儿子大头落水，大嫂你准备好一百块钱，作为我儿子的精神损失费，明儿你们夫妻俩亲自带着石头来我家跟大头认错。”
白秋水说着，暗暗朝张凤挤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