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家人，村长点了点人数，还剩下二十四户人家。
外加那几个知青。
沈梦岚举起手，“村长，我也想投钱。”
村长摇头，“那不行，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你们只是下乡的知青，随时有可能回去，这是我们顾家村的集体资产。
不过虽然你们不能参与，但厂里是要聘请你和李珍珍同志，作为那个叫啥来着？”
村长看向白秋水。
“技术指导员。”
“对，技术指导员，这瓜子的加工技术，秋水不是都教给你们了吗？”
沈梦岚和李珍珍一听，高兴坏了。
刚才她们一听要建厂做瓜子，就想着她们两个估计要失业了。
没想到只是换个地方干活。
祁枫站在角落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前面的白秋水，只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一层光，在照亮别人。
她是多么的无私，善良，这个厂要是办起来，受益的绝对是村里人。
其他几个知青一看没他们什么事儿，纷纷转身离开。
剩下的二十四家中，又有人反复犹豫，最后还有二十家同意出钱建厂。
白秋水现场写了合同，要他们签字，按手印。
二十户人，每家出资三十块钱，这和他们一开始计划的人数，直接少了一半，所以原先的两成利提高到了三成利。
也就是说，卖了一百块钱，就可以分得三块钱。
这么一算，还是挺划算的。
二十家里，不算白秋水，共凑了六百块钱，白秋水直接出资一百块钱，占十成利，同时被任命为厂长，就不给她发工资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卖瓜子嘛，能挣多少钱？不过买个肉吃吃，那应该是可以的。
村长满意地将钱捆好，交给刘会计。
“行了，明天我就去批地，厂房的位置就选在村口右手边那块空地，大家不是嫌那块地石头太多了，种不了粮食，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吧，哈哈。”
见没什么事儿了，大家正准备走，白秋水出声叫住了他们。
“各位，我还有件事儿没说。”
“秋水，啥事儿？你说呗，大家听你的。”
“对，我们大家听你的安排。”
白秋水拿出几张纸。
“这是我跟***供销社，***供销社……，五个供销社签订的第一批瓜子加工合同，每一家供销社都预订了五百斤。
鉴于我们的厂房还没有弄好，所以就暂时用我家的厨房来加工，同时还需要借用两家人的厨房一起来加工，你们谁家愿意将厨房借用出来？”
话落，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村长瞪大眼睛。
“秋水，你之前没说这事儿啊，啥时候签的合同？我们咋不知道？”
对呀，啥时候签合同了？众人也想问。
这就开始接订单了？
还每家五百斤。
五家就是两千五百斤，那是多少钱了？
大家心里乱得一批。
白秋水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我刚才忘记了，现在说也来得及啊。”
众人“……”
你不是忘记了，你是不想说吧。
不过不说也好，说了不是就有更多人来分钱了。
李珍珍满眼崇拜地看着白秋水。
秋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厂都还没建呢，她就已经拉到订单了。
果然跟着她能挣钱，没毛病。
白秋水觉得，做生意讲求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要是大家提前知道她拿到订单了，那肯定全都会参与。
但她需要的，是要有冒险精神的合伙人，能承受不赚钱，失败的可能，虽然那种几率很小。
村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好像看到了无数的钞票向他飞来。
第二天，村长也不管天有多冷，空中雪花还在飘，穿着大棉衣，硬是骑着自行车，一路滑行到了镇上找到了公社领导。
折腾了一天，新鲜出炉的地就被批了下来，还把一切手续都给弄好了。
天快要黑的时候，村长才哆哆嗦嗦回家，又冷又饿，恨不得抓把雪吃一吃。
这天气，冻得他自行车都骑不稳了，那是一路推着回来的。
还没到家，就看到自家门前围着老些人。
村长见儿子王文军正跟人争得脸红耳赤。
他推着自行车走过去，“干啥，干啥，你们干啥呢？”
那些人回头看见村长回来了，全都围了过去。
“村长，不是要建厂吗？我们同意出钱。”
“对，三十块钱是吧？来，这是我的钱。”
“村长，这是我的。”
“村长，这是我的，三十块够不够？不够我可以给五十。”
“他妈的，刘老二，说好的三十，你给什么五十。”
“对啊，只能给三十，这样才公平。”
村长都还没说话，那些人倒是先吵了起来
“嚷嚷啥，都给我闭嘴。”
村长大吼一声。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昨天晚上舍不得花钱，今天肯定是听见有订单了，又眼红想要来分一杯羹。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大家伙看村长生气了，慢慢闭上了嘴巴。
村长推着自行车从人群中走出去，进了家门。
那些人见状也跟了进去。
“村长，昨天晚上我们没想好，我们同意出钱建厂。”
村长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几口灌下去，冒烟的嗓子才得以缓解。
他回头看着众人。
“我知道你们想干啥？昨天晚上舍不得花钱，今天一听有订单了，又急了。
不过这事儿，我还真没办法同意。
昨晚上我可是提前跟你们说了，既然你们要走，那厂子就跟你们没啥关系，你们现在想反悔，晚了。”
有人不服气了。
“村长，昨天晚上你也没说有订单啊，你要是早说，大家伙怎么可能不同意。”
“对啊，你啥也不说，上来就说要投钱，大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说投就投。”
村长将杯子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咋了，现在你们倒是怪起我来了，还说我不先说订单的事儿，那为啥我就算当时没说，也还是有人同意投钱建厂。
这就叫有远见，知道不？我会害你们吗？我还不是为了大家伙好，结果你们倒好，一听要投钱，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我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