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唐西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双手捧着脑袋，缓着粗气。白肆被他惊醒，伸手打开身边的台灯，也坐了起来，一脸关心的问道。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唐西点点头，下地去客厅点了支烟。白肆在床上坐了一会，心中大抵也有了判断，下地从冰箱中拿出水倒了一杯，递给唐西，说道：“别抽烟了，喝点水吧。”
“白肆，你知道什么叫做恐惧吗？”
唐西没有接，他眼神迷茫的看着远方，那支香烟一点点的燃尽，就如人的生命，稍纵即逝。
“大概是见到了自己不敢见的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受到了不能承受的事情以及无法偿还的债。”
就比如我对你，就算不是我犯下的，可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我觉得恐惧不是你说的那些，它来自于人的内心深处，当你终于忘记它，好不容易不想起它，但它偏偏就会跑上来找你，阴魂不散……”
唐西的声音罕见的带了一丝惆怅，白肆心中一紧，从身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一如多年前，他们恩爱时的模样。
“能跟我说说吗？”
感受到身后温暖的唐西身子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也许自己需要的恰好就是白肆的这份温暖吧，唐西想着。
“我的梦中经常会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追着我，我就一直跑啊跑，从森林跑到河边，再从河边跑到草地，我的身边没有人，前面没有人，后面只有一个会永远追着我的面具人，以及头顶那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乌鸦。那是来自心底的恐惧，我能感觉到，我是真的害怕。”
对不起……唐西，我不能现在告诉你一切，在等一等好吗？等我将一切都处理干净，我就全部都告诉你好不好？
“所以我很怕黑，我夜晚睡觉不能拉窗帘，门也必须开着，灯也要成夜的亮着，否则我难以入睡。但自从我搬到你这里，我发现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睡得很踏实，但是不知道今晚是为什么，那个面具人再次到我的梦中来找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追我，他没有拿枪什么武器都没拿，只是一味地追着我。”
“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以后我们晚上都开灯好不好？”白肆的心越来越痛，他从未想过少年时期带给他的居然是连他失忆都无法忘记的恐惧感。
唐西松开白肆抱着他腰的手，说道：“你能帮我再倒一杯凉水吗？”
“好。”唐西看着白肆纤瘦的背影，似乎再次与梦中那看不清模样的少年重叠。
白肆，你到底再瞒我什么？
“给。”白肆递给唐西一杯水，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扬了扬嘴角，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除了第一次的案发现场。”唐西说完后又急冲冲的补充道：“不要用你曾经说过的话搪塞我，我一直都感觉你知道些什么，可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呢？”
该来的总会来，这话一点都没错。
白肆嘴角蔓延出一丝苦笑，他说道：“我们是见过，在我还是少年的时候，但事情不能光听我说，还是要靠你自己记起来。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们确实在一起过，也分开过，你梦中的一切都不是假的，那是属于你以前的回忆。”
“所以你都知道对不对？”唐西的眼睛在黑夜里尤其发亮，亮到白肆都不敢去直视他的眸子，白肆点点头，开口说道：“没错，你从小到大的事情我都知道，当然，你23岁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我是罪人，我的父亲也是，我们都是罪人，要用一生去偿还。”白肆说到这笑了笑：“但是你很幸运，就算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也还是跟以前一样，你以前的梦想就是要做一名正直的人民警察，让这个世间再也没有犯罪，现在的你已经实现了。”
“但是我活的很痛苦，白肆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种夜不能寐的滋味吗？只要一闭上眼睛就都是那个梦境，我不知道我之前发生过什么，所以我想让你告诉我，好吗？”唐西抓着白肆的肩膀，眼睛中充满了认真和严肃。他不想再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了。
面对这样痛苦不堪的唐西，白肆的心终究是软了，在想要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看到一抹人影，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透明的玻璃门边，看着外面的的那个拐角。
“我们……被监视了！”
“你说什么？”唐西站起身，走到白肆的身边，顺着他看得地方看过去。
白肆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厉色，开口说道：“是那帮人，他们已经恢复记忆了，但这根本不可能！按照时间来说明明是你第一个苏醒记忆，然后才是他们，可现在怎么他们先恢复了记忆！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唐西将白肆的身子转过来，再次用很认真的态度问道：“能告诉我吗？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万一哪天我死了我都不知道！”
“他们敢！”白肆那一瞬间就好像是从猫变成了老虎，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说道：“你别着急，我们今晚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请假，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唐西放下了手，于他而言，在知道真相之前到来的不是恐惧与紧张，而是解脱与放松。
……
“你说什么？被发现了！”
一间别墅中，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紧蹙着眉，此时听着另一个男人的大喊大叫心情当然不会好。
“那个人是白肆，我已经尽量小心了，他可是主人的孩子，从小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药，也是够狠心的。”
男人的话中还带着不少的嘲讽，毕竟能把自己儿子当试验品的科学家还真没几个。
“你懂什么，那叫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是都像你们一样，岂不都是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