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糖！”陆圆筝下意识伸手，“真的是糖啊！”
“别动，”陆小小一把将他的手拍开，生怕弄脏了糖似的激动问，“白姐姐，这糖是给我们的吗？这么多！”
这糖得有小半箱子，散发着淡淡的甜味，少说也有二十来斤，好几两银子呢。陆小小别说糖了，就是捡来的板栗平日都没舍不得吃的。
白昭昭看她眼圈微红，就知道小孩感动得不得了，心下一叹，而后将旁边的一个大油纸包打开，“不止糖，这里还有些五花肉。”
那五花肉看起来并不很精细，旁边还带着肉筋，一来昨儿夜里派人出去本就难得买到，二来白昭昭也想过，那上好的肉现在即便用了，未来这两姐弟只怕也买不起，到时候反倒坏了饼子的口碑。
果然，两个孩子看见了五花肉的刹那，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肉偏肥一点，但不算贵，”白昭昭轻声说，“这第一批的食材我可以提供，只要你们挣了钱，之后就按照这个标准买就行了。如今天气凉了，你们晚些买肉也可以，到时肉铺上也会便宜点，只是要注意这肉不能有味道。”
陆小小听在耳中，一来是不敢相信这些东西都是买给自己的，二来这姐姐怎么能对挣钱这事儿这么笃定呢？
陆圆筝心直口快，直接问道：“姐姐，万一我们做得不好吃，没人买呢？”
“放心吧，”白昭昭拍了拍手上的灰，“你们的饼子味道本就不错，只要稍加改善，要卖出去不难。”
“可是我们已经卖了好多好多天了，”陆圆筝神色低落，“那条街上很多人的，可他们宁愿排对面糕点铺的长队，也不来买我跟姐姐的饼子……”
两个孩子毕竟还没成年，不在意的还以为是谁家出来讨饭的小孩。即便穿了新衣服，怕是依他二人内向的性格，也难以把生意做成。
白昭昭有些犯难，若是自己今日教了做法就甩手走了，明日即便他们上街卖，怕也唤不起几个人的注意。
莲翘和莲心自然也猜得到主子的想法，尤其是莲翘直接凑到白昭昭耳边：“小姐若是不放心，不如我们再待一日，确定他们的生意有来有回再说。”
白昭昭也是这么想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再多待一日，帮你们把市场打开再走。既然有时间了，那你们现在就先做几个饼子我看看。”
姐弟两个对视一眼，这可算遇到活菩萨了。
“那我们去换身衣服，别把新衣服弄脏了！”
白昭昭点了点头。
姐弟俩很快就重新收拾一番便过来动手，白昭昭则在一旁盯着他们。
出手第一下，就见陆小小拿出刮刀在刮糖霜。
白昭昭无语了下，态度微微严厉几分，道：“糖买来就是用的，放不了太久，别抠抠搜搜的，直接切半指下来。”
陆小小虽觉可惜，但看白昭昭那不容置喙的模样，也只能动手，直接掰下糖块，而后将剩下的糖找了个干净的瓦瓮放起来。
梅菜已经用盐水泡开，陆圆筝一个人抱着白盆在旁边活面，莲翘盯着，白昭昭便将所有的目光放在了陆小小这里。
陆小小莫名有了几分压力，切肉的时候时候也狠切了半掌下来，“这样可以吗？”
“可以，”白昭昭将肉翻开，一边道，“这五花肉一定要肥肉多过瘦肉，你从这里开始剁肉沫，梅干菜也不要吝啬，它可以中和油腻，只有这料足了，整个饼才不会干巴缺油水……”
陆小小连连点头，将肉跟梅干菜都认认真真剁碎了。
等面糊揉成软绵耐撕，陆小小去篱笆边拔了葱跟蒜末，连同盐巴、椒碎一起放了进去。
白昭昭目光一闪，这陆小小年纪虽然小，手里东西也少，但却知道灵活变通，知道用花椒来提麻香。
等陆小小开始往锅里烙饼的时候，白昭昭又道：“用油要大胆一点，油多一些着饼子才不会沾锅。”
油盆打开，里头贴底的一层油映入眼帘，陆小小脸一红。
“……”考虑到他们现在手头并不宽裕，白昭昭只得放软了声音又道，“明天我再让人买几斤猪板油跟花椒，以后要是油不够，也可以多买些纯肥的便宜猪肉回来自己炼，做饼子不要不舍得放油，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油荤下锅，陆小小讪讪一笑。
饼子下锅用小火慢慢温着，陆小小又去找了野橘子皮，不必白昭昭提醒，她就自觉将冰糖跟橘子皮都放进了另一个小锅中，重新煮了小碗板栗。
敲碎、熬煮、剥壳，这套动作陆小小已经做得行云流水。
白昭昭不禁暗暗咂舌，这小姑娘学得倒是很快啊。
“这板栗煮好之后，一定要花时间磨馅儿，磨到没有颗粒感才能包进饼子里。这样口感才会沙软香甜，吃起来不粘牙腻口……”
白昭昭用心叮嘱着，却并没有主动插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切都让小孩自己处理。
再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有几个饼子出了锅，白昭昭接过烫手的饼子，就见两个孩子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她笑了笑，又把饼子掰成几块分给莲心他们。这次的饼子油香浓郁，板栗饼还散发着腻人的甜香，梅干菜饼则是好像有人做了大碗扣肉似的肉香十足。
何财闻着这味儿就想起了米麒麟里自家小姐的手艺，虽然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很明显有了那感觉，光是香味就可以甩街上那些普通卖饼子的几条大街了。
几个人把几个饼子咽下肚，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白昭昭也将两种口味各自咬了两口。
俩孩子半晌得不到点评，内心焦虑起来。
白昭昭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后摸上两个目光殷切的小家伙的头：“可以出师了。”
“出师？”陆圆筝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陆小小却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白昭昭点点头，“你们就好好准备明天要卖的饼子吧，我明早来教你们怎么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