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大学生活
大学生活的压力绝对要比高中大——假如你真的想要走科研路线的话。
面对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自己未来几年做什么就全要自己规划自己努力，而要在专业课程之外学什么，也是要自己看着前辈的经验摸索总结。
不过陈容声至少有一个优势——他认识利马斯特人，关系还不错。
在确定了他的最终目标——修好Ⅸ——后，利亚末和玛尔达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从Virture的视角给他提供认为应该学习的知识。
而Virture们至少教了那么多代的人类，研究自己的人类也教出来过不少，现在至少有个模板可以用。
当然，硅基生物也不太理解碳基生物的大脑开发程度。这让陈容声在大一就觉得自己头发有点危险，必须得定时进休眠仓调养。
这种学业压力让陈容声的大学交际局限在了附近几个寝室，当然他“最重要的人工智能朋友为了保护自己出现了程序丢失，想要自己修复它”这种理由也让大家不管怎么说都在表面上表示了理解，至少没有明面上的出现什么糟糕事情。
“嗯……我觉得这也就够了。”
陈容声思考了一会儿，平静地给自己当前的生活做了个总结。
“毕竟我之前的经历……也丰富过头了，现在和他们一起玩也不觉得怎么刺激。反倒是一起泡图书馆也能交到互相帮助的朋友。”
“听起来还挺麻烦的。”
在通信频道另一边，年轻的姑娘撑着下巴，试图理解这种自己不太明白的人际关系。
利马斯特人的关系在他们和Virture们共生之后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对外他们还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团体，但具体到了内部，还是存在了相当多的不同。
进化者们、普通人们和Virture们共用了一个残破的恒星网络，林娜评价是有点儿像一个地球时代游戏中设定的一个种族，不过没有那么极端，相互间的联系比起来更淡薄。小玛丽不知道那个游戏具体是什么样的，只是在利马斯特人中的生活也确实和在罗莎贫民窟的不一样。
不只是生活资料和信息获取上的不同，更是人际关系以及相互的理解方式……可能。
所以小玛丽当然不会有什么和室友的关系的烦恼。
利马斯特人们恐怕都不会有这种“对方和我生活方式不同，所以会产生矛盾”的烦恼，他们更可能产生的烦恼一般是在对世界的态度上，然后大家再通过自己之外的两类人在彼此间做出缓冲，方便减少矛盾的出现和升级。
而不是因为谁和自己不同就要互相敌视。
“利马斯特人的关系对我们来说就感觉有点乌托邦啦。”陈容声接话倒是很轻快：“不过你们也是没有资源问题——大家好像生育率都不高，最后只能让Virture们搞人造子宫？连我都偶尔会听到玛尔达抱怨你们把遗传基因往他们手里一丢就完，搞得有些Virture出现了自己是不是对你们干涉过度的抑郁。”
“这个没办法嘛。”
小玛丽耸耸肩膀：“不过Vir们也就是抱怨一下——就像是你说的那些爷爷奶奶？没事干他们反倒会伤心。”
“但是外面似乎不太赞同人造子宫的样子？”
“不知道。”
“没了解过。”
已经是大学生的华夏男生当即回答：“这种事情大家自己选嘛。我又不感兴趣。”
——而且这时候讨论太麻烦了吧。
——根本就不是讨论这个的时间。
在星际时代大家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的寿命上，大学就考虑生育实在是着急过头。
——还是谈谈最近的生活嘛。
“倒是你现在怎么样？嗯……族母课程现在怎么样？”
“对我来说就是很轻松嘛——我们也不是那种一定要学到哪里才行的。”小玛丽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漂亮的笑脸。
“除了国际政治比较难，其他的对黑暗哨兵都不算什么！”
“……这个我还真帮不了你。”
利马斯特的政治环境和华夏什么时候都不一样，自己用自己的理解发言反而会带歪小玛丽。
“但是我们可以一起看毛概？”
“噗嗤。”
通信对面，黑暗哨兵一下子笑得弯下了腰。
“那时间可就长了，你不怕林娜姐姐下次问起来？”
“呃……”
“我倒是不怕，你的话——”
小玛丽抬起头看过来，隔着信号的传递也能看出眼睛亮晶晶的。
“华夏这方面压力还蛮大的——啊？”
02·安托瓦内特的雪
夏梵特·梵阿玲·费尔德巴赫离开安托瓦内特的时候，这颗星球在下雪。
奥黛莉亚·德雷克·费尔德巴赫带着丈夫和爷爷的骨灰唱片回到安托瓦内特的时候，这颗星球也在下雪。
“幸好家里还记得给我的停车续费。”
在看到仍旧停在太空电梯停车场的浮空车的时候，奥黛莉亚心情复杂地说出了这句话。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回去……难道家里就没有停车的地方了吗？”
“至少我们不用打车。”
拿单在奥黛莉亚感叹的时候已经把浮空车能源充满，现在正拉着妻子的手启动指纹锁，好看看放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线路锈蚀之类的问题。
“你这车还挺能装。”
所以不需要拿单把利亚末和自己的小飞船开下来，可以把飞船平平安安地停在星港里。
而夏梵特·费尔德巴赫的骨灰唱片则是同老人家自己生前要求的一样，配了个烟水晶配金纹饰的唱片架竖直架住，外面配上合适的制冷，整得高雅华丽一看就非常……非常……
非常古典音乐家。
骨灰唱片录的还是老爷子第十部 交响乐，自己带着指挥和乐团教出来的那一版。
当下已经绝版，乐团成员都开始搞古典音乐下学校了。
但不管怎么说，唱片架和现在的天气倒很是搭配。
灰沉沉的天，和烟灰色的水晶，还有纤薄如同天使或者天鹅羽毛的落雪。
利马斯特人的圣子正从打开的车前盖那边探过头，一双带着灰色调的棕眼睛关切又安静地看向突然被触动的词作家小姐。
然后奥黛莉亚熟稔地回给了他一个笑容。
“我只是觉得……明明我都变了这么多，结果安托瓦内特还是这个样子呀。”
“没别的事儿，继续检查车吧。”
拿单在确认了奥黛莉亚的情绪没有更多变化之后才点点头，继续检查有没有电路老化之类的问题。
确确实实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两个人才把夏梵特·费尔德巴赫的骨灰唱片和精美唱片架架到了后座上，开始往费尔德巴赫家的大宅开过去。
虽然费尔德巴赫们比起具体的骨灰更在意奥黛莉亚已经传了好几份的夏梵特亲手调教出来的那一版第十交响乐，但确实看大了他们中绝大部分的老爷子也值得他们重新聚集在一起等待他回家。
尽管是一张需要低温避光垂直保存的唱片。
可这样更浪漫不是吗？
在餐厅几乎挤不下所以干脆大家都散在了这栋大宅子各个角落之后，奥黛莉亚和拿单跑到了房顶上。
雪还在下。
像是奥黛莉亚见到了老爷子雇佣来的独行佣兵的那一天。
“……那时候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些年的经历。”
拿单偏过头注视着她，像是过去任何时候一样等着奥黛莉亚发表下面的感想。
“嗯……我那时候还以为是就在荒星过探险家的生活，结果最后因为林娜和陈的关系……”
在一阵安静后，词作家小姐叹笑着总结了起来。
“居然这么波澜壮阔。”
“在首都舰队巡航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也会被烧化在那里……”
“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
奥黛莉亚很迟缓地转过头，对着拿单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伸出手抓住了自己丈夫的手。
两个人的手都是温热的。回到安托瓦内特，抬头看见从小看到大的天空也是真实的。
他们两个都能平静地看到明天的日出也是真实的。
“我们都还活着，而且还能继续活下去。”
03??未来大族母的一日生活
小玛丽在早上五点半睁开了眼睛。
没大事的时候，利马斯特人的作息都挺规律的，半道成了利马斯特人的家伙也一样。
毕竟想要夜生活的人在没人陪的时候也只能刷视频看网页，没人互动总会很寂寞。
早睡早起也方便身体修养。
醒来后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漱。
和Virture们绑定的圣子圣女也没有什么被人工智能照顾到顶的习惯，事实上这些失去了身体的硅基生物一般只照顾二次发育之前的幼崽。
终于开始正式走进二次发育期，脱开了Virture们的公共照顾的小玛丽当然也没有找个什么帮手照顾自己。自己洗漱完了就自己去找点吃的，不管是去公共食堂还是别的地方，反正利马斯特人没有找不到或者不会处理食物的。
大不了自己拼个食品合成机转化一下。
不过在利马斯特人的居住地，当然不用这么逼迫自己。小玛丽咬着两片吐了奶酪的面包就走到了训练场，开始在电磁干扰中开始一天最早的精神场训练。
精神场训练完了差不多食物也消化完毕，接下来就是在这种精神场提振起来的状态下和半人马之钥接驳，进行战斗训练。
和外界不太相同的是，利马斯特人更偏向精神反应速度和即时决策能力——毕竟和Virture共生，其他方面人体还是比不上能把外骨骼装甲当身体使用的硅基生物。
在训练结束之后，就是今天的预备族母工作。
今天是比较简单的和Virture们一起照顾孩子。重点不是如何照顾，而是了解工作中的各个环节，以及亲自上手看看自己能摸出多少里面藏着魔鬼的细节。
但就算重点只是这个，这段时间也不是能轻松糊弄过去的。
在一切结束之后，就已经是晚上的休息时间了。
小玛丽熟练地给自己搞了个肉夹馍，配上VIrture终于学会的麻酱凉皮一起吃——这是陈容声上次通话的时候给她推荐的搭配，据说不辣但很香。
吃起来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接着就是睡眠了。
定时休眠是方便人体修复和延长寿命的最简单办法。
——嗯……明天是处理文件和学习事务处理，最近没什么事情……应该可以打个电话给小英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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