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03的审讯室，04正要将苏凡关进她自己的审讯间时，突然来了消息，说是01要见新抓进来的贝塔666。
跟在后面的苏凡听闻01要见她，顿时紧张起来。
那可是乌托邦星球之首，她一个地球上的普通人，还要假装乌托邦人的身份，要是被看穿了，说不定真就回不去地球了。
想到这，苏凡抓住主宰者04的衣角，央求道：“可以让我先见见07吗？”
主宰者04没答应：“你以为想见谁就能见谁？”
苏凡垂头，松开04衣角。
04带着苏凡离开审讯室，直接来到会议室外。
门自动打开，周围灯光亮起。
偌大的房间内，通体白色。
01坐在会议桌的正中间，右手边还坐了一个人。
是凌七。
苏凡怔了不到一秒，很快就把视线从凌七身上移开。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被被人发现她和凌七有过多关系，对她和他都没有好处。
“贝塔666？”
01声音淡淡的，微微垂着眼，似乎是在看放在桌上的资料。
苏凡低低地应了一声。
01抬起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垂着头的女人站在会议桌的另一边。
“抬起头来。”
他声音平静，声线里带着一丝独有的慵懒感，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听从的气势。
苏凡缓缓抬起脸，和01四目相对。
这是她第二次和主宰者01面对面的接触。
第一次时，她在凌七的身体里，虽然也能感受到01的强大气场，但彼时的两人，终归是同一阵线，很难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此刻，苏凡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01看她的眼神里，有着不容置喙的轻视和敌意。
“你可知道，身为一个贝塔，喜欢上主宰者是什么样的下场？”
01问得淡然，苏凡心头却是咯噔一下。
但她也同时察觉到旁边的04也不由自主地僵了下。
苏凡不知如何回答，不自觉看向了凌七。
凌七端坐在椅子上，后背笔直地靠着座椅，没有看她。
苏凡失落地垂下眼。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好好听凌七的话，乖乖呆在贝塔的住所里，按部就班地工作，按照凌七的指示行动，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能够有恃无恐地调查着乌托邦星球的事，其实潜意识里，总认为凌七会在危难关头救她于水火。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是眼前的凌七，的的确确袖手旁观着，看她独自面对01的质问。
苏凡：“最坏的惩罚，无非就是死亡。”
说这话时，苏凡看向的，是凌七。
凌七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原处，似乎没有因她的话产生任何动摇。
倒是01对她果断的回答有些意外，笑了笑道：“你错了，对于一个产生感情的乌托邦人来说，最坏的惩罚，是让他亲身体会到产生感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苏凡不解地看向01。
01突然扫过04和凌七，缓缓道：“我听说贝塔666不仅喜欢上了03，还和贝塔369依旧阿尔法77来往密切，是吗？”
凌七和04对视一眼，最终，04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很好。”01朝04发动指示，“立刻销毁贝塔369和阿尔法77，并对主宰者03采取最高级禁闭惩罚，至于这只贝塔666，就让她目睹一下贝塔369和阿尔法77的销毁现场吧。”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皆是一惊。
苏凡朝01质问道：“产生感情的人是我，你凭什么惩罚他们！”
“就凭你现在如此维护他们的态度。”
主宰者01回答得很耐心，说完后还特意对凌七和04说道：“这只贝塔产生的感情明显不止是对03的喜欢，还有和贝塔369以及阿尔法77的友情。一个有感情的人，她不会害怕自我牺牲，相反，因为她受到牵连的人越多，她才会越痛苦。”
此时，苏凡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从脸庞滑落。
01说得没错，她早就做好了不顾一切的打算，可唯独没有料到，会连累无辜的人。
“求求你，不要……”
苏凡哀求地看着01。
01则是无动于衷地背过身，示意他们该离开了。
苏凡无力地坐在地上，任由执法者再次将她带走。
只是这次，执法者没有直接将她带回审讯室，而是来到另一处房间，苏凡被押进去时，就看到贝塔369和阿尔法77都被绑住平躺在平台上。
旁边有三五个穿白色制服，戴着防护面具的人，正在往注射器里加入白色颗粒。
苏凡大喊：“你们要对他们做什么！”
“那是安乐死的药物。”
凌七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苏凡看见凌七，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就挣脱开了执法者的禁锢，跌跌撞撞地来到凌七跟前，拉着他的手臂恳求道：“求求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凌七看着抓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我提醒过你，不要轻举妄动。”
苏凡急得满脸都是泪，“是，是我自作主张，做了多余的事，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求求你……让那些人停手好不好……”
她焦急地恳求着凌七，不时看向躺在平台上的两人。
“凌七，我求求你，帮帮我……”
凌七：“安乐死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痛苦，你不用太难过，每个乌托邦人在生命即将结束时，都会采取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凌七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冰冷，苏凡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通红的双眼缓缓抬起，定定地看进他眼底。
她绝望又无力地说道：“你……不是他。”
这个冰冷至极，对生命无动于衷的凌七，即使没有销毁重启过，可却再也不是苏凡心中的那个凌七了。
或许是她的记忆美化了真正的他，又或许是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真正的他。
但眼前这个人的冷漠，在这一刻彻底宣告，她和他，从头到尾都不是一路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