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天玺退婚

  天玺的礼物将众人对瓦挞的好感度拉到爆满。谁不喜欢出手大方,又心甘情愿称臣的天玺王子?况且自从瓦挞崛起后,草原上确实安生许多,大周边境少了很多骚扰,一些喜欢打劫边境的小部落,这些年也消停了许多,因为谁敢侵扰大周,瓦挞的天可汗就出兵揍谁。

  当场不少人心里暗暗将天玺王子和中山王世子对比,中山国富可敌国,世子除了每年按惯例规规矩矩向皇帝呈上一份礼物外,其他方面一毛不拔,当然中山国是大周藩国,没有进贡的义务,可是瓦挞的岁贡也是皇帝免了的,人家天玺王子不也每年都煞费苦心地准备了过来。要不要是皇帝陛下的事,送不送则是自己的心意。

  这么一对比,高下立现,男人们还没什么,宫妃们看天玺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皇帝对自己这位“干儿子”也是越看越满意,高兴之余,终于问了他一句:“耶律天玺,你对大周的忠心,朕看在眼里,你想要朕赏你什么?”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他身上,友好、羡慕、嫉妒……

  看着天玺呆怔在大殿之中,一旁的李来福忍不住提醒道:“天玺王子,皇上问您话呢!”

  耶律天玺这才如梦初醒,稍一犹豫,他“噗通”一声跪下,给建元帝行了个大礼:“儿臣确实有一事相求,还望皇帝大父能够支持。”

  此时的天玺神色严肃,像是换了个人般,眼神也流露出一种他身上难得一见的坚毅。这让皇帝不知不觉也敛了笑容,一双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犀利地扫向这位草原雄鹰。

  在场之人不知为何竟捏了一把汗,生怕这个天玺向皇帝提出什么为难的事情。

  “臣想请陛下做主,容臣解除与中山王府的婚约。”耶律天玺一脸郑重地说道。

  原来是这事!建元帝不觉心里一轻,众人也莫不松了口气。唯独靖亲王锐利的眼神向天玺瞥了几眼。

  瓦挞与中山李氏的联姻缘起先祖皇帝。先祖帝打江山时,曾得到瓦挞先人的帮助,先祖帝登基后,为表达两国友好,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瓦挞王,尔后两国联姻成为常态,每当瓦挞新王登基,大周这边也派出一位和亲公主。直至同昌公主出现。

  同昌公主是第八代中山王的嫡长女,才貌双全。她和亲那年恰巧是瓦挞国最强大的新王耶律机上台,耶律机视大周为老师,极力在瓦挞推行大周文化,在配偶方面自然也希望能像先祖一样娶一位大周公主,但当时的武仁帝膝下有五位皇子,偏偏没有一位公主。

  那年恰逢耶律机亲自带着瓦挞使团到大周朝拜,在大周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全面学习大周的文化技艺,期间,因为地域相近的缘故,耶律机与彼时的中山王世子交往密切,从而认识了中山王的嫡长女李贞敏。

  耶律机被当时这位名震天下的才女深深吸引,不顾一切向武仁帝求娶李贞敏。武仁帝便将李贞敏过继到皇后膝下,又封为同昌公主,风风光光嫁给了瓦挞王耶律机。

  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在同昌公主生下两个儿子后,耶律机在一场部落混战中不幸殒命,几个大部落对其虎视眈眈,瓦挞部落的命运风雨飘摇。

  同昌公主无奈,只得向娘家中山王府求救,中山王世子亲自带兵越过嘉陵山,替妹妹和外甥赶跑了四周环伺的强敌,又立年幼的外甥耶律雄为幼主,由同昌公主摄政。那几年,只要有外敌入侵,中山王的军队总会第一时间越过嘉陵山,保护自己的妹妹和外甥,直至幼主耶律雄长大成人,逐渐有了自保的能力,中山王的军队才退出嘉陵山脉,转回国内。

  正是这段血缘守望关系,使中山和瓦挞的关系成为生死血盟,当时的摄政太后同昌公主与第九代中山王立下盟誓,瓦挞王后必由中山王一脉所出,这便是这段联姻的渊源。

  其实随着瓦挞的越来越强大,中山王对这个铁盟的依赖更甚,瓦挞和中山接壤,两国之间只隔着一座嘉陵山,中山国三面环海,只有东面与陆地相接,瓦挞的边境线几乎与中山的陆地边界重合,只有沿嘉陵山有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通往大周腹地,所以中山国更像是大周的一块“飞地”,一旦中山国被侵,大周兵力很难从羊肠小道调过来,反倒是隔壁的瓦挞调兵还快些。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用在瓦挞和中山的关系上,更为贴切。

  对于大周而言,中山国是东边的一块缓冲,即便中山失手,敌人也难大规模穿过羊肠小道进攻大周腹地。所以建元帝才重视发展与瓦挞的关系,因为大周国的东大门,不仅是中山王在守,更多还是依赖瓦挞王帮守。

  所以听到天玺提出这个要求,建元帝虽然有些意外,但心里还是轻松的,他早就想让自己的女儿去瓦挞和亲,加深与瓦挞的盟约关系。但碍于中山王此前跟瓦挞的盟誓,他又不便插手,毕竟中山李氏也是皇室一脉。

  没想到今日天玺主动提出,他心里喜忧半参,喜的是这对铁盟关系终于出现了破绽,忧的是不知耶律天玺内心真实想法,因此他沉吟片刻,一时不好表态。

  苏雍秋看在眼里,喜上心头。他刚刚还在绞尽脑汁,如何破坏天玺和齐韵的婚约,这王子自己就主动提出了,瞌睡有人送枕头,他看到皇帝不语,心下有些着急,但他又没有立场代表皇帝表态,因为只得压下心头的狂喜,假装惊讶地问道:“王子何出此言?莫非是中山王府对瓦挞有何怠慢?”

  说着还有意无意瞟了李永明一眼,只见对方沉稳就坐,不卑不亢,似乎整件事与他毫不相关。

  这话也是皇上想问又不好问的,现在苏雍秋问出来,皇上犀利的眸光立即紧着天玺,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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