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眼前人的意思，按照原书的剧情，焉飞尘傀儡大军的威名在不久后就会响彻整个三界。
之前不是没有魔族修过傀儡术，但只有焉飞尘能将他用得如此极致，因为他不仅能操纵死人，还能操纵活人。
被操纵的人没有思想，没有痛感，只会无条件地服从他的指令。
可能是焉飞尘看见自己的表情太过冰冷，也有可能是那种画面想象起来太让人胆寒。
林臻臻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和戴在脸上的鬼面面具黏在了一起。
“紧张？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焉飞尘发出两声低沉的笑声，但他的眸子黝黑，仿佛最深的夜色，透不出一丝星光。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啧。”
焉飞尘直起身子与林臻臻拉开了一段距离，眉头轻皱，眼皮往下耷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他的神情可以用阴翳来形容，所以当察觉到焉飞尘做出抬手的动作后，林臻臻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痛感没有来临，林臻臻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眼皮。
粗糙得像是没有打磨过的砂纸，又炙热得仿佛正燃烧着的火苗。
林臻臻费力睁开另一只眼，看见焉飞尘正用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揉搓着她的眼皮。
怎么偏偏就长了这样一双眼睛？
明明知道她这般畏惧憎恶自己，可当他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自己被偏爱的错觉。
“你的眼睛和你一样会骗人。”
焉飞尘的表情专注，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这世上最脆弱易碎的珍宝。
可是下一秒他的神色骤然变冷，指尖向内，重重抵上她的眼眶：“如果我把这双多情目挖掉，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去招惹别人了？”
林臻臻的声音发颤：“焉飞尘，别发疯了。”
“我发疯？”焉飞尘动了动眼珠，“你说得对，我确实疯了。”
“如果换做是你，被关在那样一个地方十年。脑子里塞满了自己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每分每秒都在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个将自己无情抛弃的人。”
“你会怎么做？你还能保持清醒吗？”
焉飞尘的手离开了林臻臻的眼眶，往下滑动，猛地扼住了她的脸颊：“蔺箴，是你把我逼疯的。”
林臻臻想反驳，可因为焉飞尘手指收得太紧，她动了动喉咙，嘴唇上下嗡动着，只发出一阵模糊的呜咽。
焉飞尘表情怔了一秒，随后他眉头皱得更紧，往后退了一步，冷冷松开手。
长了5点厌恶值以后，焉飞尘的情绪更加不稳定，称得上是喜怒无常。
林臻臻不想多说话又引来一波新的冷嘲热讽，只是有些郁闷地揉了揉发僵的下巴。
不料焉飞尘冷哼一声：“瘦成这副模样，怎么？我走之后就找不到人给你做饭了吗？”
林臻臻一愣，她反应过来，手指顺着脸颊捏了捏。
以前的她虽然身材纤细，但脸上好歹还有点婴儿肥，每当她开怀大笑，嘴边就会挂上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可爱又招摇。
现在的她皮肉都变得很薄，轻轻按下去只能感觉到突出的骨头。不用想也知道，看起来肯定憔悴又疲惫。
林臻臻有些不开心地捂住了脸，没想到她也有也会有容貌焦虑的一天。
“我看起来很丑吗？”
焉飞尘冷哼一声，偏过头：“这还用问吗？一百来岁，自然是人老珠黄、年老色衰。”
“哦。”林臻臻垂下头，声音很小。
焉飞尘原本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对自己反唇相讥，可没想到林臻臻晃了晃脑袋。
“不是找不到人给我做饭，是不会有人像你这样，会无条件地百般迁就我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将你酿的那罐桃花蜜藏到柜子里，自己扣扣搜搜的舍不得吃，便宜了那天杀的老鼠，一滴都没给我剩下。”
焉飞尘的表情霎时变得有些古怪。
“你说......你把我给你的桃花蜜藏起来，舍不得吃？”
“对啊。”林臻臻眼睛红红的，一副将哭欲哭的模样，“又甜又香，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蜂蜜。”
“当时应该问问你是怎么做的。后山的那片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没有利用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惜。”
“……所以你只是可惜吃不到那样的花蜜了，是吗？”
林臻臻像是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脖子：“当然不只是如此，我也很想你。”
焉飞尘闭了闭眼：“不必拿这些虚伪的话来搪塞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林臻臻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像是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相信的样子。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等会儿师尊就该回来了。”
焉飞尘虽然松开了她的下巴，但两人依然靠得很近，他的膝盖还抵在林臻臻的大腿中间，暧昧得有些危险。
“你真有这么喜欢那个师尊？喜欢到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见他一面。”
林臻臻偏过头：“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我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焉飞尘又把她的脑袋扳正，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可惜你那个师尊不是个不自量力的赌徒。竟敢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你胡说！我不准你这样污蔑他！”
林臻臻拧起眉头，脸颊因为恼怒而微微泛红，鼻尖也跟着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刚出生的小牛犊，连站都站不稳，还企图冲到别人面前遮挡伤害。
明明之前她会维护的还是自己，转眼前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四面八方袭来的疯狂醋意几乎要将焉飞尘吞噬，因为嫉妒，他快要失去理智。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
“本来还不是很确定要不要这么做。”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维护他了，那我就只有......好好招待一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