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林暖的话，林木存就急了，掐着腰从床边走过去。
“你个孽障，你以为我是没有证据吗！巷口的监控你当是摆设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没看是顾不上，你要是还不道歉，我不介意把你亲手送进去。”
他气急败坏，连五官都狰狞起来。
而林暖还是淡淡的，这些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不是她干的就不是她干的！
林暖的眸子也竖了起来，盯着床上虚弱的林雨柔一字一句道：“如果是我，我不会找动作这么慢的人，十几分钟过去了就只会说狠话。”
林雨柔显然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期期艾艾的说：“暖暖，你做都做了，为什么还要不承认。”
屋内的气氛逐渐升温，慢慢灼热起来。
架子上悬着的输液瓶一点一滴的往下滴着，林雨柔继续哭泣，整个病房好像只有她的声音：“我亲耳听见那个人叫你老大，还能有错不成！”
郑樱抱着林雨柔，跟老母鸡护崽似的，对林暖大喊道：“你有没有良心！她从小到大都让着你，你犯错也是雨柔在求情，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
林木存也直接指到了林暖脸上，怒吼：“你看看雨柔，你再看看你，还不赶快道歉！”
“爸，你别怪暖暖了，我相信暖暖也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她本意没有那么坏。”林雨柔委屈兮兮的替林暖求情。
但这句话跟往火焰上泼汽油一样，把林木存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他双手叉腰，气得鼻子下的胡子都一抖一抖，尖酸刻薄道：“一时被冲昏了头？我看她是早有预谋，从五年前前开始就在预谋这一天！”
林暖看这父女俩一唱一和，觉得这两人可真亲啊。
比她这个亲生的还亲。
林木存跟郑樱对林暖十分厌恶，林暖知道他们当初若是知道自己的存在，说不定不会把她生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样悲惨，最亲的人对自己恨之入骨，不熟悉的人反而对自己更好。
她所求也不多，只要一个简单的问候，一个简单的拥抱，一个没有任何敌意的邀请……就像普通人对普通人那样简单，就好。
不过在林木存和郑樱心里，她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林暖没有要继续看他们演戏的欲望，也不想看林雨柔拙劣的演技，等林木存专心照看林雨柔的时候从病房退了出来。
医院的走廊很喧嚣，看起来还有些热闹，护士们讨论着该去哪个病房换药，家属们商量着什么时候出院，林暖独自走在中间，像个无所归处的异类。
长方形的走廊不断扭曲，像是能变化的四边形一般往中间压缩旋转，林暖揉了揉脑袋，身子一沉向后栽去。
“林暖！”
身子没倒下去，被人扶了起来，林暖睁开迷糊的眼，看清扶着自己的人。
是冯柏凡。
此刻他的眉间略显焦急，不断呼唤着林暖的名字：“林暖！林暖你怎么了，你醒醒！”
林暖站稳身体，揉了揉脑袋，想是刚才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大脑一时接受不过来。
她说道：“我没事。”
男人的手还搭在她肩膀上，林暖往旁边避了避，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
冯柏凡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握紧拳头收了起来，他解释道：“我刚看你状态不对，就来看看你，刚好看见你晕倒，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没事会晕倒吗！
可是林暖没有说太多，垂着眼睫道：“你去看她吧，我先走了。”
说完，林暖就要转身出去，不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叫。
“林暖，对不起！”
冯柏凡沉沉的道歉声在走廊转啊转，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如一道利刃破开了喧闹的灼热。
林暖脚步一顿，这声对不起在她脑海里摇荡。
没有惊喜，也没有释然，仅仅只藏了一点感慨。
她转身，目光悠远的看向冯柏凡，清冽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你是在为什么道歉？”
是五年前前的事还是今天的事？
虽然两者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林暖就是想听听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道歉。
“我……”冯柏凡一时哑然，迎着林暖不卑不亢的目光，他竟然觉得有些怵。
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了什么，不管是五年前前还是现在，好像都是林暖的错，可当他看到她因为失落而低垂的眼睛，他心头就升起了一丝愧疚。
那么浓烈，浓烈到他不管不顾的冲出来，然后又不管不顾的跟她说对不起。
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林暖等了半晌也没听冯柏凡开口，她凝视着无奈的笑了笑，嘴边一片苦涩。
“其实也没必要了，因为不管你们说多少次对不起，我都说不出原谅。”
林暖扭回头，视线落在了远处，自言自语道：“给了你们伤害我的权利，那我也有不说原谅的权利……就这样吧。”
回到别墅的时候，楚浩烨和包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说楚浩烨的公司又接了一个大项目，正在紧张的商榷之中，所以有意无意眉心都是皱的。
林暖笑着道：“我回来了！”
说完她又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合适，怎么说的像一家人。
楚浩烨从沙发上站起来，捏了捏眉心，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跟包子还准备给你过生日。”
“没什么，就是遇见了点事，回来晚了。”她换了鞋就朝沙发走去，“你们不用给我过生日的。”
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白色的奶油铺了满层，上面缀着一个巧克力标签，写着生日快乐。
林暖坐在沙发上，视线在蛋糕的生日快乐上停留了好大一晌。
“不好看吗？”楚浩烨坐在她身边问。
他喜欢这个距离，能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花香，让人觉得很放松。
林暖这时才回过神，笑着说道：“不是，就是觉得这个字体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
“是我写的。”楚浩烨答。
“啊？”林暖再次把那四个字审视了一遍，发现起笔和落笔处的确有楚浩烨的习惯。
没想到楚浩烨还会亲自在蛋糕上写字。
林暖抱着小家伙亲了一口，问道：“那包子呢，包子应该也动手了吧。”
楚浩烨看林暖软软的嘴唇贴到小家伙的额头，表示羡慕嫉妒恨。
他酸酸的说道：“没有，他只在旁边看着，蛋糕都是我亲手烤的。”
林暖笑嘻嘻的捏了下小家伙的脸蛋，问道：“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啊？”
她跟小家伙关系这么好，小家伙肯定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