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会说话了？”楚浩烨没注意话里的内容，反而惊讶于包子在短短的两分钟竟然发出了这么多的音节。
要知道，之前让他发个声音都费劲，更别说有内容的声音了。
看来林暖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作用很大，说不定可以直接把秦寒天给辞了。
看了那么多年病也没看出个好歹，亏他还是国外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他都要怀疑里面到底掺不掺水分了。
小家伙怒视着他，似乎极度不满他的做法。
可楚浩烨脸皮厚，愣是忽略了他谴责的目光，抱着他往包子原本的卧室走去，重申道：“我没有骗你，我刚开始就没答应你。”
小家伙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他明天要把这件事告诉林暖，还要说楚浩烨在车里亲她，要亲手把禽兽披着的羊皮给扯下来。
林暖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梦里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之前，她盼着成年，也盼着尽早从孤儿院逃出来。
那个对方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仅仅是看见它，就足以勾起林暖心底最恐惧的画面。
孤儿院院长是个五十岁的老头，脾气很不好，喜欢拿皮鞭抽打孩子，美名其曰为教育，林暖也因为太皮，挨过不少鞭子。
尤其是被弃养之后，院长老头更加放肆，一喝完酒就逮着人揍。
悲惨生活中唯一的光就在每个月十五号这天，志愿者和维持孤儿院运行的老板们会进行特殊的慰问。
冯柏凡就是其中的一员，当时她在草丛后站着，第一次知道人还可以这样好看。
小小的少年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笔直的站在人群之中，是最耀眼的存在。
但林暖能清楚看清她与他的差距，一个是富家少爷，一个是孤儿院的小女孩，就算心生爱慕也不敢逾矩。
但交集永远会发生，林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院长拿着皮带毒打，院子里有一个小黑屋，是所有孩子的噩梦，每次紧闭房门的时候，大家都麻木的知道又有人被打了。
林暖那次被打的很惨，因为院长看出她想要离开，所以扬言要打断她的腿。
她的头磕在桌角上，登时就破了一个大洞，林暖眼前都被血给浸染，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
可当老头最后一鞭落下的时候，她看到那个浑身是光的少年抓住了皮带，目眦欲裂的反抗着长牙舞爪的老头。
少年的第一眼太过惊艳，让林暖心头长出灿烂的鲜花。
可从没人告诉过她，鲜花也是会腐败的，就算用自己最珍贵的心头血来滋养，也会腐烂成深棕色枯败的垃圾。
梦中，她将自己以前的回忆又经历了一遍，冯柏凡背叛了她，孩子在深海里没了，所有的光都从她头顶收拢起来，渐渐的黑暗了四周所有的景象。
可是，就在她绝望的瞬间，一道光倏然炸开一条细小的裂缝，然后挣扎着越来越近，照亮她黑暗的深渊，鸟兽四散，空旷的森野里只回荡着一个温柔的声音。
那道声音由远及近，林暖觉得声音很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然后那道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瘦削的身形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笑意盈盈的走向她。
他有全世界最好看的容颜，笑起来的温度足以暖热任何一个冰块，深邃的眼睛只一眼就能让人深陷其中。
他对林暖轻轻叫了一声：“乖。”
林暖一抖，终于明白过来面前的男人是楚浩烨，可是这个楚浩烨怎么跟只开屏的大孔雀似的，虽然外在没有改变什么，但她感觉他就是一只花孔雀。
结果还没等她说什么，生物钟的作用就让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林暖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刚从那个梦境中走出来，好大一晌，她才锤着床坐起来。
揉了一把脸，林暖清楚意识到自己这是做春梦了。
而且对象还是楚浩烨！
这就有些尴尬了，两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再加上楚浩烨之前又跟她求过婚，实在不太好。
洗脸的时候林暖专门接了一大盆凉水，在里面憋了一分钟的气，跟冲凉水澡有异曲同工之妙，脸上散出的无意识潮红才终于见消。
发梢沾着水滴，一滴一滴的滴在洗脸池上，林暖拿毛巾胡乱擦了下脸，绑了绑头发才从卧室出去。
楚浩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他每天都有晨练的习惯。
林暖看厨房已经准备好了牛奶和面包，摸一摸还是热的，心尖那点不确定的东西跟着暖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坐在餐桌上啃面包，昨天组里放了一天的假，今天又轮上休息日，于是大家都在群里闲聊，大清早的就有人打招呼。
林暖也打了个招呼，发个打哈欠的表情包。
那边立马发来了消息，问林暖怎么样。
林暖说一切都好，没什么影响。
然后话题突然转换，说到过几天是林雨柔的生日，林雨柔要在家举办聚会，邀请了全部工作人员。
林暖手指一顿，想起过几天的确是林雨柔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
生日这个词让林暖不由嘲讽的勾起嘴角，当年林家把她接回去的时候也正好到了她的生日，但是全家人好像只知道林雨柔是在这天生的，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小透明。
连冯柏凡也是在林暖提醒了一句之后才说了句生日快乐。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早就能看出端倪，但是她却傻傻的选择相信，相信冯柏凡的心在她身上。
就在回忆的这几秒钟，封盛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一句林暖的生日也在当天，于是大家又问林暖准备怎么过生日。
林暖暗骂封盛眠多嘴，却也不得不应付，说自己本来没打算过，所以不用这么关注。
可大家好歹也是相处了一个月的伙伴，其他人肯定不会让林暖一个人单独的过，刘妙山提议等哪天下班找个饭店吃一顿。看書溂
后面立马就有人否定，说刘妙山这是想省聚餐的钱，要是林暖请了，他就不请了。
林暖看得直笑，在输入框里打着字，没注意身后的门已经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形倚在门边，饶有兴趣的看她打着字。
余光正好扫到门口，林暖眯着眼睛，笑意未曾消散，说道：“回来了。”
“今天休息吧？”楚浩烨走过去，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倒了一杯水自然的坐在林暖旁边，看林暖旁边有一个挂着白色奶渍的被子，嘴角不经意勾起。
“牛奶没凉吧？”说完，没等林暖回答，又说道：“你生物钟还挺准，每次都是这个时候醒，我还以为你喝醉会不一样。”
林暖一滞，她的记忆只到楚浩烨去揍那群人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省人事了。
“昨晚……我没发酒疯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