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被小安用镰刀吓得尿了裤子，是不是跑我家炕头上坐着？
是不是沈斌帮你烧了一大碗热水，你喝完才能坚持跑到林寡妇家借棉裤？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瘪犊子，不然你早冻死了，早挺尸了。
现在用你在这待一会儿，怎么就不行了？你现在给我说清楚，以后你还来不来我家了？
你要说以后永远不来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但是，你以后再进我家门，我一准儿打断你的第三条腿儿，让你断子绝孙。”
被孙菊花一顿骂，李贵柱举手投降：“婶子，不管啥事，我都不去做了，就在你家守着沈斌。
啥时候你回来了，我啥时候走，这总行了吧？”
听李贵柱不走了，孙菊花才不骂他了：“这样就对了。你和沈斌整天在一起，不定什么时候你就用到沈斌了。
到时候，他也好帮你。”
说完，三个人气势汹汹去了金磊家。
金磊一见沈家来人了，顿时腿就软了。金磊爹和娘也点头哈腰，把卷好的旱烟递过来。
沈老太太一下就窜到了炕上，鞋也不脱，就躺在了金磊家炕头上，开口大骂：
“艹你奶奶金磊，你个心狠手辣的瘪犊子，整个白家村儿，谁不知道你是乌龟王八？
当王八也就算了，老老实实把头缩回去呀，偏偏的起刺儿，打伤了我孙子。
赶紧的，给一句痛快话，你们是给人还是给钱？
今天没个说法，我就在你家炕头躺着，你们做好了饭我就吃，不回去了，在这养老。”
金磊娘急忙过来：“婶子，我家不是不给你们说法，这不是金芝不同意嫁给你家沈斌吗？
我和金磊一直劝呢，你们别着急，再等几天，等金芝转过来那个弯儿就好了。
婶子，你都是被黑白无常看过的人了，做点好事积点阳寿吧，全当成全金磊了。”
“金婆子，你话咋说这么轻巧呢？
我被黑白无常看过又能怎样，我还不是好好活着吗？我成全你家金磊，谁成全我家沈斌啊？”
沈老太太手一挥：“孙菊花，带她去咱家，让她看看沈斌伤啥样了，我都担心我孙子活不下来。
也让她有点心理准备，沈斌也一直没治疗呢，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金磊也别想活着了，去蹲大狱吧。”
态度老豪横了。
孙菊花平日有点看不上沈老太太，嫌她被黑白无常看完了还不死，就活着浪费粮食。
但一致对外时，她对沈老太太相当服从了。
“金磊娘，走吧，你去我家看看沈斌，就知道你家金磊下手有多重了。”
说完，伸手用力往外拖人。
金磊娘往回用力，“那啥，孙菊花呀，你听我说。你再给我家几天时间，如果我说服不了金芝，那就给你们钱，你看这总行了吧？”
“不行，今天就得要个说法。”
金磊爹娘实在没办法了，看着陈小倩说：
“你现在就去找金芝，告诉她，要么同意嫁给沈斌，要么让她去外面借钱，十五块，一分都不能少。”
陈小倩怀着孕，只想安静地躺在热炕头上，相当反感吵吵闹闹了。
为了能把沈家三口人弄回去，她只好去郑婶儿家找金芝。
金芝正在剁馅子，晚上她想给金英包酸菜猪肉大蒸饺吃，酸菜和猪肉都是小安给的，白面少，舍不得全用，掺了一大半苞米面。
还有一条青鱼，放在盆里化冻，打算晚上炖上，再放一把郑婶儿给的土豆干，足够姐妹两个吃了。
陈小倩进来，冷着脸对金芝说：“沈斌的奶和爹娘都在家里，你娘让我来问你，你要么嫁给沈斌，要么出去借十五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金芝看了她一眼：“你回去告诉她，沈斌我是不嫁的，钱我也不出去借。
就算有人蹲大狱，也跟我没半点关系。”
陈小倩眼睛眯着，嘴撇着：“金芝，你说你一个二手货，咋怎么能装呢？
好像你还是黄花大姑娘一样。”
金芝放下菜刀，眸光眸光落在陈小倩脸上：“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二手货，你难道不是吗？
我再怎么不好，也没跟男人在大冬天脱光了滚柴禾垛。
你帮沈斌做媒，帮金磊为虎作伥，不就是因为沈斌撞见了你和张友亮的事吗？
陈小倩，我只问你一句，你不知羞耻吗？”
陈小倩大惊，脸上像被一大把麦芒按着揉搓，痛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没想到，她的丢人事，金芝也知道。
可是，那个时候，金芝的腿只能勉强下地，还不能出门闲逛，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难道是沈斌为了讨好金芝告诉她的？
金芝的眸光从陈小倩的脸上移到肚子上：“你仗着怀孕，在家里更是豪横的不行。
陈小倩，我问一句，你怀的孩子是谁的？是张友亮的吧？
我警告你，别惹我，别做帮凶，不然我把你的事儿也说出来，而且，我会说得更详细，我会让你活不成死不成。
现在，你从我家里滚出去。”
金芝话音落，陈小倩捂着脸跑了。当时以为做得挺机密的，但好像被好几个人给撞见了。
这以后要是被金磊知道了，他不得把自己打个半死啊，还有孩子，以后也好不到哪去。
陈小倩心慌的不行，回到隔壁的家，屋里所有的眸光都落在她脸上。
金芝娘着急地问：“小倩，金芝怎么说？”
“金芝不同意嫁给沈斌，也不出去借钱。”
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她一个寡妇，饭都要吃不上了，村里谁肯借钱给她？
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她似乎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到西屋，躺在了炕上，开始思谋她的事情。
这个恶毒的女人，终于老实了。
东屋里，短暂的沉默后，孙菊花双手一拍：“你家金英也十五岁了吧？
这要是以前，也定得婚了。既然金芝不同意，那就金英好了，我家好说话，哪个闺女都行。”
金磊的爹娘眼睛顿时一亮，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金磊娘开了口：“你家想娶金英也不是不可以，但金英和金芝可不一样。
黄花闺女，你们得三媒六聘，给彩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