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大白天的，插着大门在屋里干啥呢？我敲了半天都不开，不是屋里藏了男人吧？”
李贵柱说完，还歪头往里看了看。
“喂！”
小安踢了一下脚边的柴禾：“看啥看？藏不藏男人跟你有关系吗？
你最应该看看你弄回来的柴禾，一次就挑这么一小担？”
“小安，山脚没有硬实柴禾，我是上到半山腰，砍完又挑回来的，你知不知道多费劲啊？
你还嫌少，累死人不偿命？”
“我当然知道，天刚冷的时候，我不是每天两担柴挑回来了？可比你这柴禾捆大多了。
你和李贵华偷我家柴禾的时候，不知道我也是一担一担从半山腰挑回来的吗？”
“行行行，你别翻旧账了。你李哥天天还你一担柴禾就是，啥时候你说还够了，你李哥再停止。
我还不信那个劲儿了，你还能贪得无厌到一直说我没还够？”
“艾玛，你可别恶心人了。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自称李哥，我就用镰刀挂你脖子。
就算不把你脑袋削下来，把你脖子割个大口子也不错，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变成歪脖子也行，以后省得别人喊你李贵柱，直接叫李歪脖多顺口。”
李贵柱气得攥紧了拳头，真想一脚把小安踹倒，再压上去磋磨一番。
再一想打不过眼前这臭女人，只好认怂。
看着小安埋怨：“你要是早点开大门，是不是我一口气就帮你挑进院里去了。
你倒好，磨蹭这么半天。我不得不把担子放下，再挑起来更费劲儿。就算我偷了你柴禾，你也不能这么使唤人啊。
不是，你看咱们村里，谁家大白天的插着大门？你在家里干啥坏事呢吧？”
“我家就插着大门，你管的着吗？”
小安瞪了李贵柱一眼：“柴禾你不用往院里挑了，放大门口就行，以后的都放大门口。”
“那挺好，省点劲儿是点劲儿。”
李贵柱抽出扁担，看了小安一眼，很大声地哼着：小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偏偏就要去聊扯——
走了几步，猛然停住。
李贵柱想到他还穿着林寡妇死鬼男人的棉裤呢，林寡妇已经让人去要过一次了。
再不还她，寡妇还得让人去要，真他妈的，这些骚货咋都这么难缠呢。
一个个的，还都他妈的小气，就跟上辈子是穷死的一样，这辈子更他妈的穷，辈辈都穷。
李贵柱一路骂着回家了，赶紧吃完了饭，看着他爹李温和李贵华说：“一会你俩先去，我把借的棉裤还回去。
不然林寡妇来家里要，那破嘴就得骂人。”
李贵柱干活藏奸耍滑，李温和李贵华早都习惯了。
他俩也没说啥，都低着头吃饭。
上了几天山，家里的柴禾剁起来了一些，但要是现在停止不砍了，最多半个月，还得没柴烧。
再怎么累，也得坚持。
再过一阵子，生产队该有活了，那时候根本没功夫砍柴。
李贵柱不是过日子的人，他才不想这些，一溜烟就奔到了林寡妇家。
和上次一样，进门闪电一样把棉裤脱了。
光着腚爬到炕梢，一把拽下林寡妇炕柜上的被子，再爬回炕头，躺下，盖上了。
林寡妇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我说李贵柱，你躺我家炕头要干啥？”
“你家抗热，我躺这儿烙烙腚，再说了，你家炕头我又不是没躺过。”
李贵柱龇着大牙：“我要干啥，你还不知道？”
林寡妇这回可不上当了，冷着脸问：“一块钱，你有吗？没有就赶紧给老娘起来，滚犊子。
回家烙腚去。”
说完，从北墙边的一条矮凳子上，拎起一条棉裤，甩到李贵柱头上：“给你，又骚又臭，我晾了好几天才干。
我可提前跟你说了，我男人的棉裤不能白穿，你得给钱。”
“暂时没钱，先欠着，啥时候手头宽裕了，啥时候给。我跟你说，这个你可不行去我家要去。”
李贵柱说完，眨巴了几下小眼睛：“林寡妇，反正也欠你钱了，不如你让我痛快一把，不过就是多欠一块钱的事儿。
等秋天下来钱了，一并给。”
“滚犊子，赶紧从我家炕头起来。”
林寡妇手里拎着笤帚疙瘩过来了：“我可告诉你，沈斌因为招猫逗狗，都被金磊给打个半死。
你要是再敢嘚瑟，信不信我把你也打个半死？”
“啥？沈斌被金磊给打了？打啥样啊？”
李贵柱怕挨笤帚疙瘩，一边穿他的破棉裤，一边问：“沈斌聊扯金磊妹子了吧？
不过，金芝和金英，的确长的都好看。”
“不是聊扯金芝和金英，我听人说，沈斌大白天的，想上陈小倩，吓得陈小倩嗷嗷喊。看書溂
金磊进屋，就把沈斌打了。”
李贵柱呲着大牙笑；“沈斌估计憋疯了。
林寡妇，要我说呀，你就大方点，村里没娶媳妇儿的男人来了，有钱给你一块，没钱你就别要得了。
成全了别人，你不是也痛快了？”
林寡妇怒了；“滚犊子，你想啥美事呢。你要这么好心，让你妹子这么干得了。”
李贵柱到底挨了两笤帚疙瘩，这才跑了，直奔沈斌家，去看热闹。
沈斌真被金磊打够呛，脑袋肿成了猪头，一只眼睛能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儿，另外一只眼睛完全睁不开了。
嘴唇肿得像馒头，每顿饭只能用小匙慢慢倒进去点米汤。
本来就又高又瘦，现在直接竹竿变成晾衣绳了，软绵绵的，躺在南炕炕头。
挨打当天，沈家就知道金芝不同意婚事。又等了一天，金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李贵柱来时，沈东峰和孙菊花刚要去金磊家。
沈老太太一见李贵柱来了，急忙下地穿鞋：“那啥，李小子，你在这跟沈斌待一会，我跟孙菊花去金磊家。”
可下有人了，刚才她就想跟着去，奈何家里得留一个人。
李贵柱摇了摇头：“那啥，我还有事呢，来看看沈斌我就得走。”
李贵柱哪有正经事啊，他是想跟着去金磊家看热闹。
孙菊花相当了解李贵柱开了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