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淡淡的香味迎面而来，房中竹窗皆闭，唯有柔和的阳光顺着窗纱洒落在青石地板上。
小二掩上房门，柳素忽而觉得有些目眩，踉跄一步，被一只修长的手扶住。
她抬眸瞧去，这张面孔仿佛似曾相识，却始终有些恍惚。
“柳公子，别来无恙。”
温润的声音入耳，柳素恍然回过神，想起这人便是前几日在这里遇见的那位程家大少爷。
柳素轻轻推开他的手，只觉身子没有力气，后退一步倚在门边。
“程公子特意在这里等我，不知有何见教。”
程霄一身梨白织金银杏纹的袍子，鬓边垂发尽显斯文，一双似若秋水的眸子里隐隐含着笑意。
“那日与柳公子一别，让在下朝思暮想，夜不能寐，故而在此等候，只想再见公子一面。”
柳素瞧着他的神情，微微一愣，随即敛眸开口：“我不太明白程公子的意思。”
见她躲避着自己的眼神，程霄凑上前，指尖轻捏着她的下颚抬起，微微俯首，眸中夹带着绵绵的温柔。
“你不需明白。”
他的声音轻柔而温暖，和着不知名的熏香让柳素有些昏沉。
就在程霄的面孔近在咫尺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喂，你干什么的？这里是上宾阁，你是谁家的小厮？怎么鬼鬼祟祟的。”
柳素恍然间清醒了几分，抬手抵在程霄胸膛保持着距离。
继而听外面一个油滑嚣张的声音回道：“咳嗯，我，我来找我们家柳公子。”
柳素微微侧头，不禁皱了皱眉，继而又听外面的声音响起。
“噢，你找柳公子，他就在对面那间。”
这人怕就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尾巴，他既来了想必不看到些什么是不会回去的。
见柳素似乎陷入深思，程霄向门外的方向瞥了一眼，继而瞧着她微微侧过身子，用他的身躯将自己完全挡住，只余他的背影对着门口。
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程霄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唇瓣擦过她耳畔轻语。
“你这样利用本公子，可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柳素只一味的向后仰了仰身子拉开距离，轻声回道：“程公子想要我怎么报答。”看書溂
程霄微微勾唇，唇瓣轻吻过她耳廓，温热的呼吸让柳素微微一抖。
“做我的娈童可好。”
柳素蹙眉看向眸中有些痴迷之色的程霄，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这男人居然有断袖之癖……
门外小绺子正扒着往里瞧，只隐约瞧见两个人影，却听不真切在讲些什么。
柳素侧首想要挣脱程霄的手臂，而他却顺势将她推到门柱的角落中，俯首欺了上去。
门板受力发出声响，吓了小绺子一跳，继而贴着门外隐隐听到一丝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摸着下巴转了转眸子，笑容中挂着得意，继而弯腰摸下了楼。
柳素毫无还手的力气，未能挣脱程霄的手臂，只狠狠咬了他一口。
程霄眉头微皱，腥甜的味道在两人嘴里蔓延开来，却不见他松口。
不多时，程霄意犹未尽的离开柳素的唇瓣，拇指轻轻擦去唇边的血迹。
柳素用尽全力推开他，回身时撞倒了一旁的花架，花盆跌落青石地板上应声碎裂。
程霄甚至来不及抓住她的手，便见她踉跄跌倒在碎片和花土之上。
捣心般的痛感蔓延开来，柳素只觉胸口一阵麻木感直传到肩头。
程霄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柳素抬手捂着肩头，咬紧唇瓣，蹙眉隐忍着疼痛，直至血色从衣服上透出。
“来……”
他方要出声喊人，便见柳素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
程霄蹙眉拉下她的手，将她抱到榻上高声唤道：“来人！”
小二听到屋子里的声音连忙走到门前。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去请个大夫来。”
小二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跑远。
柳素瞧着他红肿的唇瓣，敛眸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见她拒绝，程霄也便不再有动作，起身将竹窗推开一丝缝隙通风。
房中的香气随着新鲜的空气渐渐散尽，柳素只觉胸口舒畅了许多，继而悠悠开口。
“程公子可认识一个叫流莺的女子。”
听得柳素发问，程霄淡淡回道：“不认识。”
柳素眸光微瞥，也不再发问。
她虽不知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个男人，但此番看来想必一时半刻他还不会放过自己。
忽而一阵叩门声响起，程霄只淡淡应了一声：“进。”
却见楚青河携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柳素抬眸扫了一眼，只见楚青河身后的少年向程霄说道：“这位公子，请您回避。”
程霄回眸看了看柳素，继而走出房门。
楚青河瞟了眼柳素无奈叹了口气：“真是会惹麻烦。”
他怎么会在这？
柳素不禁疑惑起来，继而瞧了瞧她身后的人。
楚青河似看出她的疑虑，低声道：“不是你说安排两个人到身边吗，喏。我就是个跑腿的。”
柳素微微眯起眸子盯着他瞧了片刻。
不过跑腿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程霄要请大夫，他们到底派了多少人跟着她？
如果真是这样，难不成刚刚的事……都被看到了？
见她眸色中透着些许危险的气息，楚青河瞥了一眼：“不必瞪我，又不是我安排的，以后有什么事，还是自己注意些好。”
柳素捏着衣袖的手微微泛白，想起那日在将军府与霍羡之间发生的事，难不成，这些他都知道了。
楚青河向身后的素衣女子使了个眼色，便见她上前放下纱帐，为柳素处理伤口。
柳素只静静坐着，未发一言，良久穿好衣裳淡淡开口。
“回去麻烦楚先生转告殿下，多谢他的‘用心良苦’。”
楚青河负手瞟了一眼榻上平静如水的柳素，瞧不出她心里有半点情绪，方才那一瞬间她眸子里危险的神色此时全然消失殆尽。
这个姑娘的心思如此深沉，鉴之又为何答应与她为伍，难道就不怕养虎为患。
“他们两个会暗中跟着你直到回府，剩下事的就你自己解决吧。”
说罢便携着两人出了房间。
柳素看着楚青河的背影，咬紧牙，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