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明示不耐烦的话一出，啤酒肚再厚的脸皮都有点坚持不住了。
他泛着油光的脸剧烈抽搐了几下，许是没遇到很久没遇到这样不识抬举的人了，神色满是羞恼。
“小兄弟，你这么能这么说呢？大哥一个月百万上下，见你和眼缘，想指点你一套发财的路子而已，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要把我当成敌人嘛。”
白成礼哼笑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第一次在慕南星面前锋芒毕露，“可是我看你不顺眼，不想听。”
啤酒肚脸色阴沉，呼吸都粗重了不少，短短几个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好好好！”
“你小子胆子不小！有种报上名来。”
他在帝都混了这么多年，自认人脉宽广，有些脸面，就不信收拾不了一个打工的年轻人！
今日，他就要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帝都有的人是惹不起的！
白成礼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讥讽道：“崽种，你连爷爷都不认识了？”
啤酒肚被气了一个倒仰，偌大的肚子抖了三抖，他小眼睛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扭头就冲慕氏家居的销售吼道：“你耳朵聋了吗？还不快点把东西包起来，我买了！”
夺走两人看上的桌椅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会弄掉两人的工作让他们无家可归，彻底打碎他们的京漂之路。
除非两人跪下来求他，再把如花似玉的妹妹送来，他绝不会原谅！
慕南星轻叹一声，这世上不长眼的人怎么好像全被她遇上了？
就不能让她低调一回，好好买一回东西？br>
烦躁。
慕南星掌心一番，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黑卡，不紧不慢地叫住了离开的销售，“等等。”
销售以为她要加价，一脸欢喜地转过身来。
一扭头就对上了一个金色的龙纹标记。
是黑卡。
随即，耳边响起黑卡主人淡漠的声音，“这是商场的至尊贵宾黑卡，据说可优先购买，不知道规矩变了没有……”
销售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慕家家居在宝莱丽商场不算高端，还是几个月前从苏家渠道进来的。
来这儿几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商场发布的至尊贵宾黑卡。
至尊贵宾黑卡岂是可以优先购买，黑卡一亮，商场经理会亲自陪同购物，后面还跟着一大批人清场，务必让黑卡客人逛得满意，逛得高兴。
客户就是想吃螺蛳粉，经理都能亲自下厨。
销售颤抖着手接过黑卡，暗道：这两位黑卡客人未免也太低调了吧。
“卡是你俩偷的！”
啤酒肚也将那张小小的黑卡看在眼里，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可能惹上了大人物，气急败坏地污蔑两人。
“黑卡持有者那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你俩这么年轻，一看就是偷的！”啤酒肚越说越觉得有理，他叫嚷着冲销售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报警把这两个小偷抓起来！”
销售开始动摇，感觉这个啤酒肚说得有点道理，无他，这两人实在太年轻了。
不禁让她猜测是怎么够上黑卡发放标准的，他手里的这张黑卡还不是限额的副卡，就是黑卡本卡。
可现在黑卡是这两兄妹拿出来的，照商场的规章制度，他该听从黑卡主人的吩咐。
但若黑卡是被偷的，他报上去了，也是功劳一件。
销售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慕南星眼神一厉，冷声道：“那就把经理叫来。”
啤酒肚肚子一挺，色厉内荏，“立刻把经理叫来，宝莱丽商场可是高档场所，容不下道德败坏的小人！”
销售拿不定主意，只好拿电话通知经理，这儿有一个疑似黑卡持有者的顾客。
经理留下一句“我马上到”就挂掉了电话。
啤酒肚摸了摸肚子，看向慕南星的眼神垂涎不改，得意洋洋道：“你俩要是现在就向我服软，待会儿经理来了，我可以帮着说两句好话。”
他面朝商场中心，眼底映着由各色灯光组成的华带，看白成礼两人的眼神带着轻蔑，“年轻人爱慕虚荣都是正常的，可惜有的人再也不能进入这样高端的场所拍照片发朋友圈了……”
白成礼觉得他自导自演好笑至极，毫不留情怼了一句，“你不说话能死啊？炫耀你长了嘴，怎么地？”
慕南星就不同了，她根本不想搭理那种脑子有毛病的人，转身让销售继续包装桌椅，“待会儿经理过来了，我就走。”
本来她还想逛逛的，原本的好心情全被这个上赶着自说自话的人给破坏了。
“白总！”
一道洪亮又不失亲切的男声在走廊转角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过来，脸上笑开了花，一张口就是一连串的吉祥语，“白总，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光临宝莱丽，怎么不和提前吩咐啊？我也派人去门口迎接您啊。”
话毕，经理已经小跑到了几人跟前。
见白成礼和他握手，经理的脸都快笑烂了。
“这位是？”
白成礼和他介绍，“这是我妹妹，叫慕……”
慕南星接过话头，大方伸手，“我叫白南星。”
白成礼一愣，他想到了什么，嘴角情不自禁地裂开，怎么也收不住。
经理惊讶，“白小姐久仰久仰，白小姐光临宝莱丽，真是让宝莱丽蓬荜生辉！白小姐，我叫张昭玮，叫我小张就好。”
经理完全不觉得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叫自己小张有什么不对。
慕南星点点头，“小张。”
经理搓了搓双手，拉开一个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的距离，殷情道：“白总，白小姐，有什么小张能效劳的？”
白成礼两人表情同步，意味深长地看向靠在阳台钢化玻璃上的啤酒肚。
啤酒肚那张跟肥猪一样的脸布满汗水，两人齐齐看向他时，他眼皮子一阵痉挛，冷汗更是如涓流一样顺着脸颊滑落，眨眼间衣领浸湿了一大片。
不用经理出声确认黑卡真伪，光凭经理的表现就能知道他这回真的踢到铁板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