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方才看清，站在拱形花架旁的女子面容清丽脱俗，秋瞳含水，柔顺的微卷长发全部拢到胸前，用一枚精巧的宝石发夹束着。
远看是一袭白色长裙，近看能发现长裙上布满立体暗纹，细节处做得极好，应该价值不菲。
领口是方领，完美地凸显出女子的锁骨，期间一根细细的锁骨链，更显得脖子白皙纤长。
对面的女子长得不错，这和慕南星有什么关系？
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慕南星歪头，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问，“你叫住我，有事吗？”
难道是迷路了？
她环视一周，发现花园并不大，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走廊，走廊上还有安保来来回回的巡逻。
沈书瑶下巴一样，神色带着倨傲，一张口就开始报菜名，“我饿了。要吃马赛鱼羹，奶油牛肉丁番茄汤，百里香鳕鱼小圆饼。”
慕南星：？
和她说这个干嘛？和厨师说啊。
这几样东西她听都没听说过。看書喇
她感觉到对面来意不善，念及自己是客人，不易惹事，还是笑着说道：“我今天第一次来秦家，不知道厨房在哪儿，不如我帮你问问佣人？”
第一次来？
她就知道是被秦家富贵迷了眼的拜金女。
沈书瑶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她施施然坐在秋千上，双手自然搭上座椅式样的秋千扶手，双脚一蹬，秋千便轻轻摇晃起来。
慕南星见她不说话，不悦地皱了皱眉。
她怎么有种感觉，对方那悠闲自在的样子是故意的，这是把她当成了佣人？
那坐秋千的人，是佣人候立在旁伺候的大小姐？
这时，沈书瑶嘟起嘴巴开口，不满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厨房做啊。”
她白了眼站在一边的慕南星，用着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跟木头一样，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也不知道秦叔是怎么请的佣人，没培训就上岗了么？”
还真的把我当佣人了。
猜中后，慕南星并不高兴，气极反笑，“你怎么会认为我是秦家佣人？”
没见那些佣人都穿着一样的制服吗？
只有一个可能，她是故意的。
沈书瑶双手放在膝上，抬头看她，明明是身处下位，话语间偏偏流露出大小姐般颐指气使的姿态，“秦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的地方，你不是佣人，是什么？”
慕南星轻笑一声，双手抱胸，反唇相讥，“你不是普通人？多长了一只眼睛还是多长了一个脑袋？变出来让我瞧瞧。”
既然对方不善，她就不用给她留什么面子。
她这人性格一惯是这样，对方敬她一尺，她还对方一丈。
沈书瑶柔美的面色冷了下来，这下终于舍得拿正眼看人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又以什么身份来教我做事？”
“我是秦家世交家的女儿，从小在秦家长大！”沈书瑶疾言厉色，抬头狠狠盯着慕南星，怒声道，“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她爸爸和秦家大爷是战友，在执行任务时遇到危险，替秦家大爷挡了致命一击。
秦家大爷过意不去，便经常接济她们母子。
没几年，她妈妈改嫁，又把她接到秦家当成亲生女儿抚养，一样就是十几年。
现在她是秦家所有人承认的小姐，是主人，当然可以赶走一个小门小户上赶着跑来打秋风的贱皮子。
慕南星不知内情，当场笑出声来，“你说得这么硬气，我还以为你是秦家小姐。原来是世交的女儿，你跑来秦家喧宾夺主。怎么，你没有自己的家啊？”
她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沈书瑶勃然大怒，猛然起身，想也不想用力往慕南星脸上打去，“贱人，去死！”
慕南星眼也不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沈书瑶用力挣了挣，没挣脱，旋即眼神一暗，另一只手携带劲风而至，试图打慕南星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另一只手也被抓住。
沈书瑶气得双眼通红，双手挣脱不及，气得用脚去踹，“贱人，放开我！”
挣扎间，斜斜别在发间的宝石发夹脱落，头发没了束缚，散落下来，凌乱不堪，跟疯婆子一样。
慕南星轻易压制住她所有反抗，眼神不耐，冷声道：“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我面前狗吠！”
说完，她用力一推。
沈书瑶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后重重跌坐在秋千上，此前用来构建浪漫法式氛围的硬壳书本硌得尾椎骨生疼。
铁质秋千受到重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缠在秋千上的簇簇鲜花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粉的、紫的、白的散落一地。
沈书瑶不觉得唯美，反而感觉到了极大的难堪，她双眼气得通红，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指着慕南星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秦家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识相的，立刻给我滚出去！”
慕南星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眼珠往下，看着几乎伸到脸上的手指，阴测测地询问：“手指是不是不想要了？”
被人手指着说话，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通常代表着轻视。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沈书瑶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双手手腕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手腕出现一圈红痕，是刚刚被慕南星使劲抓住弄出来的。
现在她的双手还轻颤着没恢复，方才太生气，大脑被肾上腺素一激，对疼痛的感知便降低了。
这下她更加生气了，尖叫道：“你知道我的手是干什么的吗？你敢动我的手！”
她这双手是弹钢琴的手，是买了巨额保险的手，是精心养护的手，更是受不得一点伤的手。
慕南星不耐烦再和她多说，轻哧一声，转身离开。
手能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吃屎的？
“你站住，你不准走！”
沈书瑶小跑着拦住她，本想伸出手指指着她的鼻子要求她道歉，但想到她刚刚的力气，又把手伸了回来，“你跟我道歉，不然我不准你走。”
慕南星眨了眨眼，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确认道：“我向你道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