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临和冯小豆异口同声。
“想都不要想！”
对老秦头来说，住在妓院那就不是住店，那叫老鼠掉进蜜罐！
老秦头振振有词。
“一看你们就是不关心女性！咋们要爱护女性，关心他们的身心健康。谁家没妻女，谁家没姐妹，谁家没娘亲，是吧，他们辛苦劳作，纺线织布，抚育孩子操持家务，要关心她们，爱护她们。这些女性更需要呵护，她们身陷花楼，要对她们进行爱的安慰，心理上的疼惜，在深入的交流。是带着爱的心平等的态度，逛妓院，喝花酒。”
“不要把耍流氓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冯小豆揭穿他，别说高大上，其实他咋想的谁不知道啊！糊弄谁呢！
“胸好大啊！脸蛋真好看啊！”
是吧是吧，都不听冯小豆说啥，这就流口水去观察对面的花楼娘子了！
这时候真的很想不认识老秦头。这太过于关心疼爱女性友人的老秦头啊，拿他一点招都没有啊！
上菜了。冯小豆已经开始默默的吃。只要他不抬头乱瞥，那就看不到隔着一条街的对面楼上那么多美女。
这酒楼属于中档消费，所以来吃饭的还不少。
他们在这吃，身后那桌就开始聊上了。
“这么赶人，那是谁来了啊？叶大人？就是那个……”
“能有谁？叶下元叶尚书啊！”
说话的提起叶下元都嗤之以鼻。满满的看不起充满意见。
冯小豆靠得近，前后桌，听到这话脑袋嗖的抬起来，在桌子下踢了一下满月临。
满月临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了，换个姿势坐着，能听得清楚一些。
这桌是俩男的吃饭，好像是好朋友喝酒闲聊，这就聊起了刚才在大马路上到处赶人的事儿。
“叶大人怎么没有再大都？跑到卫门城做什么。”
“全国富豪排行榜前十全都惨遭灭门，吵架罚没财产，别人家我不知道，就那位皇商满月临满家，就从满家查抄的银子足够国库充足，三年的军饷都没问题。可后来呢，全都用去修了长生殿？长生殿弄得像个仙宫一样，大把的银子投进去，都没怎么看到长生殿啥样。杀了那么多富豪全家，查抄的财产加起来总和，都能招兵买马直接深入敌后，把失去的领土给抢回来的。怎么打仗都有钱！可后来呢，一半都在叶尚书手里，叶下元捞钱捞的家里都比国库还要富有了。那长生殿还是需要钱啊，国库没钱叶下元更不可能自掏腰包啊！所以在继续搞钱。”
“咱们卫门城也没有啥有钱的人了？”
“怎么没有，就在大街尽头那姓崔的一家啊。家资非常丰厚，昨天吧把所有的财产都捐了，这下留了性命，连夜带着家眷远走。”
“这不就是抢劫吗？”
“就是抢劫，叶下元带着队伍来的，名义上是来抓什么叛党，其实就是逼着崔家交出财产。有钱了，叶下元这不就赶紧把财产全都运回去。”
“哎，现在有钱也是错了。”
“这世道没好了，上面那位昏庸无道，大臣趁机敲骨吸髓，百姓民不聊生。活着太难。”
这俩人越说越没活路，唉声叹气的，喝酒喝的都是苦酒。
满月临的眉头皱的很紧。虽见惯生死，但百姓苦啊。
“这么多钱都没把长生殿修好，那长生殿长啥样啊？”
冯小豆好奇的追问满月临。
满月临摇头，他也没看到过。他最后一次离开大都的时候，还没有长生殿。
“叶尚书现在那是当朝第一手握实权的大臣，掌控全国的经济和金钱呢，皇上所花的所有钱都来自叶尚书。叶尚书也会做人，和国师关系极好，皇上还就听国师的，现在叶尚书在朝中横行都没人管得了。他出来可不就是声势浩大吗！”
那俩人言语里的讽刺很明显。
“没听比人说吗？叶大人出巡，一条街不许有一个活物，拦路者死，那是孩子摔死，老牛报上房，净水泼街黄土铺路，文武百官跪满地，知道的这是叶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出来了呢。”
“皇上一心求长生，叶尚书俨然就是第二个皇上！”
调侃闲聊一直喝了俩来时辰。
冯小豆他们就听了这么久，就算没在大都，但基本情况也都了解了。
叶下元叶尚书就是个土皇帝了，嚣张跋扈贪财无数，为了钱做尽坏事。
华灯初上，喝酒的客人换了一波。
冯小豆吃的都睡着了，老秦头还不走呢！
夜里的青楼那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啊！
姑娘们浓妆艳抹打扮的漂亮，穿上各色颜色鲜艳的衣服，楼上楼下的招呼客人。
老秦头看的啧啧，啧啧了半天。
都担心他啧啧的舌头掉了。
“不回客栈吗？”
看到过午饭晚饭连上吃的吗？
老秦头端着饭碗坐在栏杆那吃饭，吃的啥不重要，看美女最重要！看得太高兴，都不愿意回去了。
“大孙子，你爷爷我八十了！”
老秦头转过来苦着一张脸。
满月临差点笑出声，憋着笑也不说话。
冯小豆太熟悉这老头儿了，他要钱的时候都这么虚报年纪。撩人家美女小老太太也虚报，但是那是往小了说。
“你看我都没多少活头了，你不能让我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间吧。”
冯小豆身体往后缩，尽量拉开距离。
“干嘛！”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去青楼……”
“你可拉倒吧！休想骗人！我知道的，你当桂城县官的时候，下半生就是在妓院办公的！”
冯小豆戳穿他。
“所以你不让我缅怀一下过去吗？”
“我让你缅怀过去你就彻底过去了。”
要不说咋们国家的语言特别有艺术性，非常优美极其动人。
“说句不好听的，八十了，一激动的在出点啥事儿，我要不要讹诈妓院赔钱啊？”
这年纪了，还人老心不老，心里长野草开野花浪风抽得到天涯！这不瞎胡闹吗？
“给我一百两，我喝个酒，找那个有些丰润的姑娘聊天去！”
“你问问对方，能不能给我一百两，我把你卖给他们！”
一个老头卖一百两，这就很值钱啊！
“你不孝顺我！”
“咱们回客栈睡觉去，做梦啊，梦里啥都有！”
冯小豆不给他在这唧唧歪歪了，这岁数了非要逛妓院，真不知道咋想的。
连拉在拽，老秦头不走啊！舍不得走啊！
和呱呱一块强行把老头带走，这才下了楼。
卫门城很繁华，就算是华灯初上，这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也很多，吃饭喝酒的，饭后出来闲逛的，姑娘家结伴出来玩的。
边走边玩，给呱呱买了可爱的小灯笼，不少零食点心，冯小豆看上一个白玉发簪，雕刻着祥云图案，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是冯小豆可以咬咬牙买下来。
举给满月临看，只要他喜欢，这就付钱！
满月临却一笑，放下白玉簪，拉着冯小豆的手往前走。偷偷告诉冯小豆，还是最喜欢冯小豆给他用桃木做的发簪。虽然简朴但意义非凡。
这条街走到头，就是昨天被抄家的崔百万家，崔百万在卫门城很有钱的，生意也很大，那院子八进，一夜之间繁华不在。
现在门口有一个车队，两匹马拉着一辆车，大马车一辆挨着一辆，能有二三十辆。很多官兵正一箱一箱的往外抬东西。马车就这么被一点点装满。
附近还有很多围观看热闹的，他们说这些箱子都是钱，都是稀世之宝，珠宝玉石，名人字画，古董摆件，可多了！
数了数，装了三十二辆马车，这崔宅就被搬空了。
那箱子可不是抱着的小箱子，都是两人抬的柜似得箱子。很沉。
有俩官兵身形单薄，箱子没抬住，翻了，盖子被摔开，马上就滚落一地的银元宝，看着大小，少说一定银元宝也有五十两！
妈哟，就银子都装了这么多车？
这要多少钱啊？
冯小豆没见过世面，都看得有些瞠目了。
有十二人抬大轿过来，从里边走出个干巴瘦尖嘴猴腮的官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官袍，瘦小枯干，三缕小胡子，绿豆大的眼珠子精光乱转，还罗圈腿，晃着膀子走。
就这扮相，这长相，说是给猴儿穿上官袍都比他好看那是侮辱了猴儿！至少猴儿的眼珠子比他大了好几圈！
怎么看这就是个瘦巴巴的王八成了精，套上官服在这装人呢！
尤其是他那两步走，看着都嫌弃。
个子不高排场不小，其貌不扬受人尊重。
“叶下元。”
满月临把纱帽戴好，小声提醒冯小豆。
冯小豆马上把满月临拉到自己身后去，然后踮脚，叉腰，让自己看起来魁梧，能挡的住一些视线和打量。
“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运回去。长生殿就要完工了，不能在这拖延了时间没了银子，耽误了圣上的好事，一个个的别想要脑袋了！”
还是个公鸭嗓儿。
哎，这么个玩意儿，再怎么就成了当朝一品横行朝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