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孤单，像舒王爷这个年纪的人哪个不是儿女双全，承欢膝下，只有舒王爷一个人孤孤零零的。
“祖父，我明日搬回王府吧！”舒窈看了看舒景瑜，又看了看白发苍苍的舒王爷，浅浅说道。
舒景瑜身形一顿，照道理来说，舒窈的话合情合理，她早就应该搬回舒王府的，只是……
“搬回王府，窈儿，你就待在相国府吧，若是想回来了，随时回来看看就成！”舒王爷顿时就明白了舒窈的意图，明白舒窈是担心他，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
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可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个个都让他操碎了心。
倒是这个还未及笄的孙女贴心，也没有让他操过什么心。
“啊，祖父，那我会随时回来看您的，我先出去逛逛，您和小叔慢慢聊！”
舒窈从舒景瑜身旁路过时，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示意他跟舒王爷好好聊。
舒景瑜淡淡一笑，他也知晓舒窈为了修复他和舒王爷的关系费了不少心思，所以今日他也打算开诚布公和舒王爷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消除二人的隔阂。
“父亲，对不起，当年是我任性了！”舒景瑜率先开了口，当年的确是他的错，执意一意孤行，不过他不后悔。
“那你知错了没有？”舒王爷看着面前君子端方的舒景瑜，一晃眼又好似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那个雨夜。
“暮白！”他喃喃叫出一声，真的很像，二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固执，都是一样的倔。
“父亲，您方才叫我什么？”舒景瑜眼眸一深，他好似听到舒王爷对着他叫了其他人的名字。
“没什么，这人老了，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不过是把你看成一位故人罢了！”舒王爷的眼眶有些湿润，那般举世无双的人物为何会是这样一个下场，他真的不懂，不懂世人对权势的追求。
“父亲，您多注意休息，您问我知错了没有，我没有错，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舒景瑜坦然回应，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何错之有？
“逆子，你还敢说你没错，当年我为你安排好所有出路，你只要按照我规划好的路走下去就行，你为何要踏入朝堂，朝堂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朝堂错综复杂，人心剖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舒王爷大掌拍在桌子上，那力度之重，就是旁边的舒景瑜听了都感到肉疼。
“父亲，您想让我远离朝堂，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没有理由你让我如何信服！”舒景瑜的声音满是哀求，他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你当真想知晓，好，我告诉你，是你母亲的遗愿，她希望你远离朝堂，偏居一安，安稳度日！”
舒王爷的眼底黯淡了不少，远离朝堂才是最好的选择，在朝堂盯着舒景瑜的人太多，若是一个不小心暴露身份，那他将会彻彻底底暴露在众人厌眼前。
到了那时，没人可以救他，就是自己也保不住他！
“母亲的遗愿，母亲她为何会如此要求我！那大哥他为何可以征战沙场？”舒景瑜朝后面退了一步，眼底满是错愕，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
“我也不知，这是她临终之前特意要求的！”舒王爷重重叹息一声，可不就是，当年抱起小小的舒景瑜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又如何能不答应。
“母亲的遗愿，父亲，看来母亲的遗愿我是不能遵守了，当初之所以入朝为官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想向您证明我并不是一无是处，而如今过了这么些年，我知晓了人情冷暖，看惯了世态炎凉，我想还天下人一份盛世，我想让九州成为太平盛世！”
舒景瑜淡然摇了摇头，就算那是母亲的遗愿，他也不想遵从，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抱负，不甘心就这样偏于一按，安稳度日。
“你当真决定好了，日后会有无数的阻碍和艰难，一但决定了就再无回头的机会，前路艰难，不小心踏错一步就会死！”
若是旁人或许会官途顺畅，但舒景瑜他不同，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结局，他不可能同旁人一样。
若是他的身份不小心暴露，那将会被整个九州所不容，东楚容不下他，西秦那边也会努力追杀他，整个九州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父亲，您为何如此严肃，我想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尽我的努力让九州的百姓过得好些，您怎么将前路说成刀山火海了！”
舒景瑜从舒王爷的话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为何舒王爷会如此严肃，好似前面有无数危险等着他！
“日后你便知道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舒王爷走进两步，抬起大掌拍了拍舒景瑜的肩膀，一如多年前二人还没有生隔阂之时。
“父亲，您这是原谅我了！”舒景瑜眼底有些惊喜，愣愣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舒王爷，随后走上前去紧紧抱住舒王爷。
“没有什么原谅一说，是我狭隘了，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怪你的！”舒王爷慈爱拍了拍舒景瑜的后背，视线却看向远处。
“父亲，母亲她必然会支持我的决定的！”提到那位早早离世的舒王妃，舒景瑜眼底带着淡淡的笑。
他从未见过舒王妃，他出生那日，舒王妃难产，然后生下他就早早离世了。
舒景瑜之前一直都觉得舒王妃的离世是他的错，若那时没有难产，舒王妃必然好活得好好的。
“但愿吧！”想到那个在大雨中抱着小婴儿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的心情错综复杂，有愧疚，也有惋惜，终究是愧疚最多。
若她不是那样的身份，那她和暮白可真是一对绝配啊！
舒窈趴在门口，耳朵竖得直直的，想要将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想听听二人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