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时府大院，姚殷妃抬头看着站在高阶上的姚家夫妇二人。
时老爷和时夫人还未达到京城，这两位先一步到达了。
他们要赶在时家夫妻来到京城，把自己女儿做下的蠢事，全部扫尾清楚。帮助自己女儿扫尾。
第一步，就是要把时亦清身边的狐狸精清扫干净。
一进门，他们先对时亦清来了一个兴师问罪，不问姚萌萌逃婚一事，不问事情缘由，他们抓着时亦清侮辱了姚萌萌清白一事，步步逼近。
时亦清在两名长辈咄咄逼人之下，步步后退。
就在时亦清哑口无言之时，他们就把矛头转到姚殷妃身上。
姚殷妃站在外院中央，一圈人围着她目露不善的眼神。看書溂
她仿佛被一群饿狼包围的无助的小兔，她视线追寻着在饿狼旁唯一能救她的人。
时亦清就站在姚家夫妇身边，跟姚殷妃相距不过几步之远。
他错开了姚殷妃的视线，又忍不住往回看，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苦衷，他的身不由己。
姚殷妃红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脚步踏出两步，就两步，他被姚夫人手臂轻轻一拦，便拦下了。
姚老爷再次呵斥：“跪下！”
姚殷妃依旧不动，她垂下眼眸，瘦小纤细的身板，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姚老爷见她不动，大手一挥，身边站着姚家仆人上前，把她狠狠压在地上。
双膝用力摩擦着地面，产生的痛感。
姚老爷痛心疾首，质问道：
“殷妃，我们姚家对你可有不薄过？你从小便卖入姚家，夫人念你年幼，把你安排在萌萌身边，伴随着她一同成长。你在我们虽身为丫鬟，我姚家可从未短过你的吃穿用度！如今，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怂恿小姐逃婚，抢走小姐夫婿，如今你还想从良为正妻！你把我们姚家放在哪里！”
“我没有，我没有。亦清公子，你告诉老爷和夫人，我没有。”
她苦苦哀求着，时亦清到底是忍不住了：“姚伯伯，这件事情的确不是她的错。是……”
“贤侄！”姚老爷打断时亦清的话。
不是姚殷妃的错，也得是。
容不得任何人为她解释。
哪怕证据摆在明面上，也得是姚殷妃的错。
因为……姚家和时家早在多年前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时亦清为姚殷妃求情那一刻，姚老爷对姚殷妃产生了杀意。
此女子已经对时亦清产生了影响，为了日后大事，这贱婢不能留！
姚老爷缓缓道来：“贤侄，萌萌年纪尚幼，最是容易受到他人教唆，她心底善良，这丫鬟从小到大在萌萌身边长大，萌萌与她亲如姐妹，她一句话难道萌萌还不答应吗？”
时亦清还想说什么，姚夫人的手一下落在他手上，按住他想要开口的话。
苦口婆心道：“这孩子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你对她有几分情意在里面。不过，犯错了就该受罚！不然以后府中哪还有规矩可言。”
她拉着时亦清往后院走去。
时亦清几次回头，都能对上姚殷妃求救的目光。
他知道，现在的姚殷妃有多害怕，他也知道，此刻自己有多无能。
但……
他脚挪不动了。
他想，姚殷妃在他心里的分量，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姚夫人半是强硬把他往外拉扯着：“我跟你姚伯伯商量过了，你心中实在放不下那丫鬟，那就纳进来。她与萌萌感情深厚，作为姐妹，想必也能相处融洽。只是，当日替婚一事终究要有个交待。你说是不是？”
姚夫人都这般说了，作为晚辈的时亦清哪里敢说不。
时家和姚家多年世交，双方大家长的感情甚好。
他平日间也把姚家夫妇当做自己亲生父母一般孝顺着。
忤逆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姚家夫妇就是看准了时亦清这种性格，所以才敢当着他的面，处理姚殷妃。
既能给时亦清一个敲打。
也能给姚殷妃一个下马威。
眼看时亦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姚殷妃充满着祈求喊道：“亦清公子！”
时亦清心在这声呼唤中，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了。
用力的捏着，捏的他透不过气来，迈不动脚。
他停下脚步，想要挣脱姚夫人的束缚，想要把姚殷妃拉入自己的怀中，保护起来。
就在他要回头那一刻，姚夫人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亦清！你是你父亲的骄傲，不做让他对你失望。”
姚夫人侧着身体，看着姚殷妃整个人被姚家仆人狠狠按在粗糙的地板上，白嫩嫩的脸颊摩擦出一大片红来，几番拉扯中，她的发髻凌乱不已。
“亦清这是不相信姚家吗？”
时亦清理智与情感不断的拉锯着，拉锯着。
“亦清我们俩家多年世交，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想为了区区一名贱婢，就使我们俩家分了心。你父亲上次还与姚伯伯谈起，在青州茶叶生意，若是你父亲有意，姚伯伯怎么也得拉一把对不对？”
心被刀跺得粉碎，他缓缓抬起脚来，每抬起一点，就好像被蚂蚁啃痛，每落下一步，就好像踩在滚烫的钉子上，痛不欲生。
他想：日后，日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他想：日后，日后他一定会加倍的爱她。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给予这样无力的承诺了。
他的小妃儿一定会体谅他的。
姚夫人很满意时亦清此刻的做法，她拉着他道：“萌萌任性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你回去把那丫鬟的休书准备好了……”
姚夫人见他眉头紧紧蹙起，她急忙转移话题。
不能在刺激他了，免得功亏一篑。
她问道：“贵妃近来可好？萌萌之前闹得糊涂事情，我们心中也愧。那些嫁妆不必退回来，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那孩子……我们定会好好教育她，你放心。等到改日，萌萌真正嫁入时家，此事也算是一件美谈。”
美谈？
时亦清不觉得那种替嫁的事情是一件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