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晴原本只想抓紧踹宇文云策一脚，拉回一点面子，完全没想到居然一脚就把他踹进了池子里。
听着那‘扑通’一声巨响，看着那溅起的水花，舒望晴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一直到侍卫们把宇文云策捞起来，她都还是那副目瞪口呆的神情，似乎受到了惊吓。
而舒漠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今日早朝发生的事，他记忆犹新，一想到身为皇帝的宇文云策随时都在护着舒望晴，但自己这个女儿却这么不知好歹，以下犯上，舒漠便觉得气愤。
真的是败了他家的门风。
“皇后娘娘，您知道今日老臣叫您到祠堂来，是为了什么吗？”
舒家祠堂里，舒漠面无表情地看着舒望晴。因为刚刚掉水里的缘故，宇文云策由太监陪着，去换衣服了，只留下舒望晴一人。
“父亲，我不是故意的。”
舒望晴知道舒漠叫她来的缘故，把皇帝踹下水，多大的事，她自然清楚。
就连从小和宇文云策玩闹到大的她，在宇文云策浮出水面，喊出那声‘舒望晴，你又偷袭。’之前都提心吊胆的，更何况是压根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的舒漠了。看書喇
君是君，臣是臣，忠君爱国这四个大字深深地刻在舒漠的脑子里。
“你不是故意的？你还想是故意的？”
听到舒望晴的辩解，舒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时陈允柯提出选妃这件事的时候，他都没想到会被宇文云策直接驳了回来。
作为一个习惯于三妻四妾的男人，舒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根本没想着直接反驳，反倒是考量起纳妃之后的朝堂、后宫变化来了。
连他都没思考清楚的事情，宇文云策肯定也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权衡完利弊，最终做出最好的抉择。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权衡些什么，又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这件事可以用来为自己谋利。
能够得到君王这般厚爱，是舒望晴的福气，可这丫头居然不知好歹，根本就配不上如此宠爱。
舒漠越想越气，但舒望晴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低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舒漠，不说一句。
那神情仿佛在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
“父亲，女儿真的没那个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舒望晴才抬起头，看着舒漠说道。
她明白舒漠心底根深蒂固的那种君臣思想，但明白不代表认可，虽说宇文云策摔下去的时候舒望晴也吓得不轻，但那都是出于对恋人的关心，以及做错事的愧疚。
她只担心宇文云策会因此生气不理她，从未担心过宇文云策会杀她什么的。
他们俩是一个平等的关系，在外人面前或许需要演戏，但在根本上，那都是同等地位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舒漠厉声质问道。
“女儿就是和夫婿玩闹一下，我也没想到，他当时没站稳，一脚踹上去，直接掉水里了。”
舒望晴为自己辩解到，要是宇文云策说她还好，但明明宇文云策上来后都是笑着弄了她一身水，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舒漠还有什么好说的。
“和夫婿玩闹？”舒漠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他现在才明白，这么多年来根本没看透过这个女儿，原来还以为她温柔娴淑，嫁进宫里也能担当大任，现在才知道原来她都是装的。
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是直接打死她，都不会让她嫁进宫去祸害皇室。
“这普天之下，就没有哪个女子，会把自己的丈夫踹进水里的！”
舒漠提高了音量，对着舒望晴吼道。
“整天就知道玩闹，你当你还在做姑娘吗？什么事都有你母亲护着，你现在既然已经出嫁，那就该担当起你应该担负的责任。”
舒望晴低着头，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时刻准备找机会怼回去。
毕竟现在自己是皇后，舒漠不可能以下犯上，把皇后拖出去打一顿吧？
“更何况他是皇上，是天子，是大俞的君主。”说到这里的时候，舒漠忍不住浑身颤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居然教出这么个恬不知耻的闺女来。
而且偏偏这个闺女还进宫做了皇后。一家主母做不好，最多就是祸害那一家罢了，舒望晴要是没做好皇后，那祸害的可是整个大俞。
“你要记清楚，他是皇帝，你是他的臣子，随后才是他的妻。”
“君臣有别。”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舒望晴实在有些忍无可忍，索性直接怼了上去，“父亲您刚刚没听见吗？皇上说我又偷袭。”
“又。”
舒望晴再次强调了一下。
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愤怒和不耐烦的情绪，她缓缓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不想管的事。
但哪怕是这种语气，都能把舒漠气疯了。
“啪嗒！”
舒漠拿起水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毕竟舒望晴现在是皇后，他确实没有那个权力来处理一国之后，所以再气也只能砸个杯子什么的，甚至都不敢砸到她脚边。
“我舒漠兢兢业业，无愧于君王，无愧于百姓，”舒漠气得直喘气，死死地撑着桌子，才算是没晕倒过去，“我舒家门风甚严，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早知道当年我就算是把你打死，也不会让你嫁入宫里去。”
“呵，也是我的问题，我早该知道，你就不是一个贤淑的人，才七岁上下都敢当着旁人的面，跟别人吵架了。”
舒望晴在心底叹息一声，明明那两次吵，都是朱绾绾惹的事。
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舒望晴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宇文云策赶了过来。所以纵使舒漠再怎么说她，她也不想辩解半句了。
宇文云策还有三十秒抵达战场，现在舒漠想骂她什么，便由着他骂就好了。
“你记清楚，他是皇帝，是你的君主，可不是由着你欺负的丈夫。”
“君臣有别！”
‘哐当——’
宇文云策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祠堂，又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舒漠，直接上前，把舒望晴护在身后。
“舒卿，朕记得，按照大俞的规矩，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望晴嫁与了朕，那她便是朕的妻子，是君。”
舒漠一时有些尴尬，压着怒火，漠然地看着宇文云策。
舒望晴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还能训斥一下，宇文云策那可是彻彻底底的皇帝，舒漠可没那个胆量以下犯上。
“另外，既然舒卿已经把望晴嫁与朕，那她便是朕的皇后，就算有什么事，也该是朕来处理。”
宇文云策平静地看着舒漠，身上带着那专属于君王的威严，他当初要亲征西戎，便是为了立威，以免在这些事压不住朝臣。
好在，他现在有足够的实力，能够震慑住朝堂。
舒漠的眉头明显动了一下。
“老臣只是担心教女无方，会给皇上惹出事端来。”
“那舒卿不用担心，朕觉得望晴甚好。”
宇文云策说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舒望晴，那神情既宠溺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