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微服私访，卫刚自然就没有带那么多人。
唐罡、祁润，还有个金吾卫的副统领郭蒙，一行四人静悄悄地出宫了。
丞相府里可热闹了。
韩明、靳忠、杨啸、马泰林一众人忙完一天的公务，晚上都聚集在了丞相府。
韩胄在上位端坐，满脸严肃。
“丞相不必多虑，末将自会多安排金吾卫一路南下，保皇上周全的，再不行，末将亲自前往护驾。”
马泰林先说话了。
“杨将军，要不你先带着神机营吧？我到江南一趟，我也不放心皇上。”靳忠直接站了起来，对杨啸说道。
“要说江南，我比靳将军熟悉，不如让我去的好。”
杨啸觉得自己去要比靳忠合适。
卫刚执意要微服私访，韩胄等人再三劝谏也没有劝住。
皇上刚刚登基，朝野还不安静，卫刚却偏要离宫，并且还是微服私访，就带着几个贴身的人，太不安全了。
“这样吧，诸位将军都担负着招募、训练军队的重任，还是安排金吾卫去吧，一定要尽快找到皇上的行踪，严密保护，其他的视情况再议吧。”
韩胄沉吟片刻，算是最后拍板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就按丞相的意见行事了。
但是，几天过后，派出的金吾卫竟然没有找到卫刚的一点行踪，这下可把众人急坏了。
其实，卫刚他们哪是去江南，那只不过是在朝堂上放的烟雾弹，一行四人趁着夜色，一路上策马扬鞭就到了甘州。
卫刚既没有回卫府，也没有去府衙，而是找了一家客栈落了脚。
这家客栈就在卫刚之前设计的商业一条街上。
这条街让卫刚兴奋不已。
统一制式的房舍整齐划一，经过商家精心打扮，每家阁楼花红柳绿，又各不相同。
粮庄、铁铺、绸庄、钱庄、药堂、客栈、酒楼一应俱全，各色人等在街道穿梭，骑马的、坐轿的、走路的，好不热闹。
“少爷，您看！”祁润兴奋地喊着。
卫刚循声望去，只见一座阁楼分外引人注目，红色的绸缎在将阁楼装扮的格外妖艳，正门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怡心院。
卫刚对怡心院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奇怪祁润的反应。
他不解地看着祁润。
祁润望着阁楼，说道：“这里边可好玩了，里边好多红尘女子，漂亮着呢！”
不仅卫刚，就连后边跟着的唐罡、郭蒙听了都是一愣。心想这贵妃娘娘有个性，还主动给皇上介绍青楼。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去那里玩过？”卫刚一脸严肃地问道。
“当然了！你没有进去过青楼吗？”祁润一脸地不敢相信。
“我当初从庞府出来，百无聊赖，进去看过。晚上，我带少爷逛逛青楼？”祁润继续说道。
卫刚听了咽了一口唾沫，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
“少爷！少爷！”祁润喊着追了上来。
卫刚出宫时，交待他们一路上要称呼少爷，祁润是丫鬟。
卫刚也没心思再逛街了，心里想着晚上一定要到怡心院看看。
更何况，在甘州卫刚可是名人，别让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一行人在客栈用过晚饭，便收拾了一下出来了，所谓收拾，主要是祁润换上了男儿装，唐罡也换下了道袍。
逛青楼女子和道长都太招摇。
“哟！几位爷里边请！”
刚到怡心院门口，众人就被一声甜到心窝里的声音迎进了阁楼。
卫刚被一个打扮娇艳的女子拉着胳膊，浓浓地胭脂味扑面而来。
卫刚笑呵呵地非常受用。
祁润等人看着卫刚的表情，心想这俨然是个逛青楼的惯犯呀，神情多么自然，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烟花柳巷之地，果然别有一番洞天。
整个厅堂弥漫着说不清的香味，淡雅而沁人心脾，屋顶大红灯笼让人感觉非常暖心，墙壁上悬挂着名家字画，虽说仿的可能性极大，但是依然有名家风范。
大堂有个舞台，地方不大，红绸铺地，颇为奢侈。
几名穿着凉爽的女子在大堂里穿梭，时不时地发出清脆地笑声。
卫刚他们找了个桌子坐下，很快便座无虚席。
虽然是高朋满座，但是却一点也不吵闹，要么是掩口低语，要么是静静地品着茗茶像是在等待什么。
“少爷，他们都在等头魁。”
祁润看着卫刚东张西望，便做起了解说员，介绍着青楼里的规矩。
卫刚发现这青楼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那种污秽不堪的画面，一个个如同正人君子一般，显得颇有修养。
“这青楼的规矩也是挺多的，一会儿要有品茶环节、赛诗环节，胜出的才能有幸见到头魁。”
祁润小声的介绍着。
卫刚听着也来了兴趣，敢情这风花雪月之地也如此高雅吗？
就在这时，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来到舞台上，露出八颗牙齿，说道：“请各位爷稍等片刻，胭脂姑娘马上就准备好了。”
台下立即有些骚动，但动静不大，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
“少爷，这就是老鸨，姑娘们都称呼她为妈妈。”
“看见没，来这里的人要么是才子佳人，要么是富商巨贾，没点学问来这里只以当个看客。”
祁润不停地说着，一方面是介绍经验，一方面是打发时间。
“哟！胭脂姑娘来了！”那名老鸨笑着迎了上来。
就见一名头戴斗篷、垂着面纱的姑娘走了进来，双手搭在一侧，微微下蹲，算是给客官请安了，便一语不发，径直上了二楼。
一屋子人的眼光跟着这位姑娘的靓丽身影上了楼。
虽然不得一睹芳容，但见她身材高挑、莲步婀娜，给大家留下了神秘的背影。
卫刚看了祁润一眼，那意思是这也是规矩吗？大家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进来的，就只为了看个背影吗？
祁润笑了笑说道：“少爷，很多人今晚恐怕也只能听听头魁的声音，没有机会一睹芳容的。”
“只是这头魁怎么从外面进来的，她不是应该待在阁楼里吗？”祁润低咕着。
卫刚抬头看着二楼，心想今天一定要上楼一见庐山真面目。
不一会儿，楼上传出了琵琶声，如流水般清脆委婉，让人陶醉。
“一曲琵琶语，两眼泪花聚，相思苦、盼中守……”
紧接着是清脆甜美的歌声在阁楼里飘逸，如云出岫，如珠在盘，脆如银铃，令人欲仙欲死。
卫刚从未听过如此让人陶醉的音律和唱词，心想那歌唱之人定然也是貌如天仙，一尘不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