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太子卫啸带着一些官员在城门迎接。
一番君臣之礼后，杨啸带领的军队被暂时安置在了东大营，军队是不会让进城的，尤其是地方军队。
马泰林随同卫刚进入大和宝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卫莽今日气色非常不错，前两日感觉胸口闷得慌，喘气都很困难。
今天感觉好多了，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但是，当看到太子带着几人进入宫殿那一刻，他突然一震。
那个身影太熟悉了，就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熟悉。他揉揉眼睛，想要看和更清楚些。
卫刚已经跪地行君臣之礼了：“臣镇南大将军、营州刺史卫刚叩见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瞧瞧。”卫莽向前探了探身子，他要看得更清楚些。
众官员开始窃窃私语，心想皇上这次是真上心了，定是喜欢这卫将军。
卫刚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卫莽看罢，直感觉如芒在背，脑袋嗡地一声，双手撑在龙案上。
“小将军家是哪里，父母是何人？”卫莽咬着牙说道。
朝堂上的韩胄从卫刚进入大殿开始，手心里就满是汗水。
卫莽此刻的反应尽在他意料之中，却也让他惶恐不已。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太冒失，也许他应该阻止卫刚进京，不该操之过急。
“王叔，我的父亲你应该认识的。”
众官员均是一愣，不应该是称呼皇上吗，怎么成王叔了？
“休要胡言，谁是你王叔？”卫莽眼里说着，眼睛却扫视着众臣。
他是篡位当的皇帝，名不正言不顺，一直以来让他很心虚。
即便已经过去十九年了，他仍是时常在梦中惊醒。
“王叔，我父亲就是大卫朝的嘉靖帝，也就是你的堂兄，难道不该喊你一声皇叔吗？”卫刚说着站了起来，眼光扫向众位官员。
满堂朝臣听闻立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
坊间传闻，好好的嘉靖帝怎会突然暴毙，而且唯一的儿子还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这一切是巧合吗？而且在嘉靖帝驾崩前，还把帝位传给了自己的堂弟卫莽，而没有传给亲弟弟襄阳王卫畅。
更为蹊跷的是，襄阳王在进京奔丧途中遇袭身亡，凶手至今仍是个迷。
“安静！安静！”卫莽用拳头砸着龙案，发出咚咚的声音。
朝堂立即安静了下来。
“大胆卫刚，欺君罔上，罪该万死！金吾卫何在！”卫莽吼道。
可能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竟然引得一阵剧烈咳嗽，脸庞通红。
哗啦啦，甲胄碰撞的声音传来，两列全副武装的金吾卫冲了进来。
好熟悉的画面，当年卫莽清理朝中老臣时，就是这样的场面。
韩胄额头上的汗水都冒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韩明，韩明虎目圆睁，还算镇定，韩胄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现在谁有兵权，谁能调动得军队，才是王者，什么百官之首，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是扯蛋。
他哪里知道，韩明心里也是跟揣着小兔子似的。
毕竟卫莽在位十九年，而且一向以阴狠著称。
“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把这狂徒拉出去砍了!马上！马上！”
卫莽看着金吾卫进来都站着不动，心里暗骂一群饭桶，嘴上歇斯底里的吼着。
他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即使在朝堂之上，他有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慢着！”卫刚一回身，双眼怒睁，立时吓退了要冲上来的金吾卫。
“王叔，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就如此急不可耐吗？若我真是嘉靖帝的儿子，你就不怕百官不依、百姓不饶吗？”
卫刚拿朝中百官说事，卫莽还真有些发怵。
一直以来，为了掩饰自己篡位的事实，他费尽了心思，来标榜自己获得帝位的可能性和合法性。
尤其当卫刚跳出来自称自己是嘉靖帝的皇子时，他完全被打得措手不及。
但他很清楚，坐在龙椅上的是自己，堂下是自己的臣子，他在这场争斗中占据着天然的优势。
毕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不仅要除掉卫刚，还要保证自己皇位的稳定。
现在可不是十九年前了，他不可能把朝堂的官员再清洗一遍，他已经没有了这样的雄心和信心。
想到此，卫莽重新靠在龙椅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好！朕一向以仁义治理天下，朕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你口口声声自称是嘉靖帝的皇子，你可有证据？”卫莽强装镇定。
众官员也纷纷应和。
“皇上，老臣以为，卫刚既然自称是嘉靖皇帝的皇子，那请出先皇的遗像便可知晓。”
韩胄出列奏道。
卫莽闻言，气得肺都要炸了，心里想，其他大臣不知情胡言乱语也就罢了，你韩胄作为两朝重臣，难道不知嘉靖帝的长相吗？
转念一想，不对！难不成韩胄早已知道此事？
他再看卫刚小小年纪，却是稳如泰山，不慌不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哪里来的自信？朝中定然有同伙。仅仅一个韩胄吗？他再一次扫视众臣。
有的大臣看见皇上突然用眼光怒扫堂下众臣，目光看到自己时，便急忙低下了头，生怕被那目光点燃了。
卫莽发现，昔日三呼万岁，叩头朝拜的朝中大员，现在看来哪一个都有嫌疑。
“胡闹！长得像就一定是父子吗？再说一个小小的狂徒，怎惊得了先皇的尊驾！”卫莽把韩胄顶了回去。
这还是大臣们第一次亲眼看见卫莽怒斥韩丞相。
“皇上，兹事体大，如若真能辩得卫刚真是先帝皇子，想必先皇也是不会怪罪的。”
韩胄心里明白，从站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已经成了卫莽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次朝堂之争，不成功便成仁，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韩丞相，你今日怎会跟这小子一般胡言乱语！你也想欺君犯上吗？”
卫莽看向韩胄，眼露凶光，想要以欺君吓退韩胄。
韩胄却是老辣得很，居然没有抬头看卫莽。
卫莽满眼的杀意瞬时掉了一地。
“哈哈哈！王叔，依你所言，长得像的不一定是父子，那长得不像的反倒是父子喽？”
“诸位臣公来看，太子与王叔长得可像？”
卫刚说着转身引着众官员看向太子卫啸。
大家纷纷点头。
原来卫啸与卫莽的长相也颇为相似，只是一个面相和善，一个面相凶恶罢了，尤其是此时此刻的卫莽，如同一头发疯的狮子。
这卫家的基因简直不要太强大。
就在大家争论基因与长相的关系时，一名金吾卫突然走了过来。
众人一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