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后日就是我娘的忌日，府里都准备好了吗？”
俏丽的身影进来直接走到庞大海的面前问道，丝毫不管屋里的客人。
“有贵客呢！”庞大海假装嗔怪。
“世侄，她娘亲去世的早，都让老夫惯坏了……”
“祁润？”庞大海话没说完，卫刚喊出了祁润的名字。
其实，祁润进屋时，卫刚就认出了她，只是不敢确定。在祁润扭头看屋里的客人时，卫刚确定真是祁润，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这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卫刚一时竟难以置信，这个自己一心挂念的祁润，竟是庞大海的女儿？
“是你？”祁润也是一脸的惊疑，迅即走到了卫刚的面前。
“这……世侄认识小女呀?”庞大海一脸地迷茫。
“怎么，只是让你试穿一下，舍不得脱下来了？”卫刚盯着祁润的突起不管不顾地犯起了花痴。
“你胡说什么？”祁润一下涨红了俏脸。
“咳咳”庞大海咳嗽了两声。
他虽然不知道卫刚说的是内衣的事，但看卫刚那眼神和祁润的娇羞，大概也能猜出不是啥正经话。
卫刚心想，这下坏了，当着人家老爹的面犯花痴，真是够混的了。
“嗯，小侄之前认识祁润姑娘，但不知是庞府的千金。”卫刚收起了眼神。
“小女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是个苦命的孩子。”庞大海看着祁润，眼里满是疼爱。
“为父正和卫公子说事情呢，还不退下？”庞大海收起了疼爱，毕竟有外人在。
祁润也不应答，只是看了卫刚一眼，走到门口时还回头又看了一眼，满是开心和不舍。
卫刚也是盯着祁润，直到她消失在院落中。
多日不见，小姐打扮的祁润更是显得娇美。
这些都让庞大海收入眼底，他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就儿女情长来讲，女儿大了，是该找门亲事了，而卫刚也是个仪表堂堂的小伙，家世也不错，堪称门当户对。
就生意场上来讲，庞府和卫府是竞争对手，而且自己已经对卫府开始行动，卫刚也在想办法经营卫府的产业。
“少爷和这位小姐是不是有意思？别说，还挺般配！”
一旁的靳忠给陆言小声的说道。
靳忠以为是小声，可他那大嗓门，全屋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言觉得尴尬无比。
卫刚瞪了靳忠一眼，心里暗骂，你小子说话声音小一点呀，大家都听到了。
庞大海也被这句话拉了回来，收起思绪。
“世侄，如今丝绸生意，算是你我两家做得比较大，老夫希望还能维持现状，和气生财嘛。”庞大海先打破了尴尬。
“小侄听伯伯的。”卫刚一副听话的模样。
其实，两人此时心里都很清楚。
圆北马帮出事，苗头指向的是卫府。马帮是卫府的左膀右臂，是卫府丝绸生意的重要支撑，虽无证据，但是庞府嫌疑最大。
如果真是庞府所为，那就说明庞府开始向卫府下手了。
而卫刚通过内衣裤吸引布庄，也分明是在向庞府挑战。
在没有绝对实力干翻对手之前，谁也不愿意捅破这层面纱。
“世侄，既然来了营州，就让老夫尽了地主之谊，在营州好好游玩两天，如何？”
卫朝的丝绸主要产自益州、全州和营州，这里气候适合养蚕。
既然要做丝绸生意，自然要了解各州的情况。
另外，祁润就在庞府，倒是难得的逍遥日子。
“小侄也是第一次来营州，正有此意。”卫刚爽快地答应了。
让卫刚意外的是，祁润陪他们在营州游玩，只是祁润换了身男儿装。
这一日，天气晴朗，微风拂面，正是游玩的好季节。
“小兄弟，几日不见，为兄颇为想念。”卫刚说着就要勾肩搭背。
祁润一抬胳膊挡开了，随即白了卫刚一眼。
她倒也不是多讨厌，只是跟着一众人呢。
大家见状，也装着看向其他地方，然后作鸟兽散，各自找着地儿走走看看。
“这可是在营州，把你那一套公子哥的作派收起来，否则别怪让你难堪。”
卫刚才不吃这一套，还要打趣。
“你不想了解一下营州的丝绸生意吗？”
要不说这祁润聪明呢，一句话正中卫刚的下怀。
“那就烦劳祁姑娘了。”卫刚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
“在养蚕的三个州之中，营州的吴县蚕丝最好，向朝廷供应的丝绸都用的是这里的蚕丝。”
“那蚕茧价格自然要高了？”卫刚试探性地问。
“不，吴县的蚕农只是出工养蚕，桑蚕都是庞府的。”
这就是垄断。卫刚心里一惊，为什么说庞大海深谙生意之道，而且手法狠辣。
能够将一个县的桑蚕据为己有，而且还是最好的蚕丝，他人如何与其竞争？
“所以，皇家所用的丝绸只能由庞府来供应。”卫刚顺着说。
“其实，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风光。这其中的难处别人怎会知道。”
“怎么，朝廷难道还会赖账呀？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卫刚打趣。
“肤浅。”祁润甩了两个字出来。
甩得卫刚一愣一愣的。
祁润得意的一笑，随即说道：“庞府只是图个光彩，向朝廷供应的丝绸，已经有两年没有得到一两银子了。”
“真赖账呀！卫刚感觉难以置信。
“如今朝廷苛捐杂税繁重，官绅勾结，民不聊生，南方尚好，北方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
祁润自顾自地说着，神情漠然。
这一番话让卫刚很是吃惊，没想到这个玩世不恭的小姑娘竟怀悲天悯人之心。
祁润虽然深得父亲疼爱，然而没有娘亲，少女的心思倍感孤独。
父亲偏偏忙于生意，又有商人的狡诈，小小年纪的祁润芳心无处搁置。
这样的家庭造就了祁润不爱女工爱武功的性格，府里先后请了几位武师。
于是，时常独自外出游玩，为了安全，化作小乞丐。
有仗剑走天涯的侠肝义胆，奈何是个姑娘家。
但是这两年来的游玩，倒是让祁润看见了很多不平事。
今天算是找到了可以倾诉心肠的人，便忍不住一吐为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见祁润有些伤感，卫刚又开始打趣。
“幼稚！”祁润瞪了卫刚一眼。
“敢说我幼稚，看我怎么教训你。”卫刚说着就要挠祁润痒痒。
祁润最怕痒了，笑着急忙跑开。
过了一会儿，祁润发现卫刚没有追来。
回头来找，发现卫刚正好进入了一家钱铺,便也走了进去。
“伙计，这钱铺是作何用的？”卫刚问道。
“这位爷，钱铺就是将银两存入，凭票据可在分铺兑换成现银。”
伙计看卫刚的穿着和气派，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解释得很详细。
这不就是后来的钱庄、后世的银行吗？
后世来的卫刚，原本也有发展钱庄的打算，就如同后世的银行。
只是眼前卫府事多，暂时处于考虑阶段，没想到营州已经有钱铺了。
“嗯，那分铺有几家？”
“分钱铺只有中州一家。”是悦耳的女子的声音，祁润接话。
“小的见过大小姐。”伙计急忙行礼。
“这钱铺是你家的？”卫刚回头看着祁润。
“怎么，头一次听说吧？说你肤浅还不承认？”祁润颇为得意。
卫刚此时却没有了逗玩的心情。br>
钱铺是庞府的，可见庞大海真的不是等闲之辈，开了银行业的先河。
这让卫刚感到压力山大。
“除了兑换，可有其他业务？”卫刚换作向祁润发问。
因为他今天觉得不可小瞧眼前的丫头，这个祁润还是很有见识的。
“钱铺也是刚开张不久，我父亲觉得带着银两做生意，既不方便携带，也不安全，就建立了钱铺。”
“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这还不够厉害吗？”
祁润对老父亲的生意头脑还是很为佩服的。
“厉害。”
卫刚突然想起了清代的红顶商人胡雪岩。
凭借钱庄，几乎富可敌国。但是最终也是毁在了钱庄上。
看来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你怎么啦？”看着卫刚走神，祁润关心道。
“没什么，庞伯伯真厉害！走，到其他地方看看。”
其实，卫刚已经没有了游玩的情趣，在他的心里，一个商业帝国的梦想逐步浮出水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