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
他这还叫抠抠搜搜，就没有大方的人了。
姜成高声回道：“赶紧走吧你，回去跟我老哥哥说，回头我请他到鲜香楼吃饭，茶香楼喝茶。”
岭燕飞道：“要说你自己说，我才不去说，他没事儿他才不出来，反正我是请不动他，要请你自己请。”
“我不跟你说啦，也不耽误你赚钱了，有什么事，派人吱一声，我这边先走了，咱们回见。”
姜成挥手：“回见！”
岭燕飞挥手回礼，直到马车行走起来，他才坐到马车里，看着马车里堆积的东西，发现一声小爷叫的，不亏，赚！
在京城这样的大户人家，小户人家，谁家都有几个孩子，都有几个亲朋好友，过年了，都是要备点零食点心，送礼之物。看書溂
糖这种东西，在姜成之前本就少，没有什么花样，他经过一年多的时间，除了甘蔗红糖，还有麦芽糖，糖做成了各种形状，价钱不贵，就算没有钱的人家，咬咬牙也买得起。
京城这一块地方，也只有他一家做糖的生意，这生意可想而知，一年到头的好，过年尤其的好。
姜成在糖铺之外，看着自己家的铺子生意好，人来人往，他就没进去，从后巷绕进后院。
他以为关梨儿不在，自个准备烧水洗个澡啥的，没想到自己推开门，就看见了在屋子里做着针线活的关梨儿。
关梨儿见到他更是一愣，这些天来，他出去了，没再回来，也没派人吱一声，要不是店里的生意照常营业，她还以为他出事儿了。
关梨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官人，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姜成把两扇门全部推开，迈进屋子里，浑身哆嗦了一下：“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点火炭？”
屋子里的温度还没有外面温度高，进来还能阴冷的打成哆嗦，这个关梨儿到底是省还是干什么，怎么该做的日常一个都不做，在那里做针线活儿，手都冻红了，她都不嫌冷吗？
关梨儿走到他的面前，略带紧张道：“不太冷，就没点火炭。”
姜成环顾一周没看见狗蛋儿：“孩子呢？”
关梨儿忙道：“上茅房去了，过会儿就回来。”
姜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看着这临时住所，无法烧水洗澡了，“行，你把火炭点起来吧，我出去去客栈，开个房泡个澡。”
开房泡澡？
关梨儿还是头一次听说，去客栈开房泡澡，这不是浪费银子浪费时间么：“官人，你在家，我去给你烧水泡澡！”
姜成拒绝：“不用了，花不了几个钱，还快，还暖和，你把火炭点起来，这屋子里太冷了，你的手也冻红了，想必脚也不暖和。”
“孩子还小，不能冻着，不然的话容易出事。”
古代就算大夫医术高超，但是孩子抵抗力差，咳嗽风寒，尤其发烧不太好医，不太好治，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跟他家娘子在一起的这两年多，每次到冬日，把三个孩子捂得好好的，就怕风寒发烧。
关梨儿头一次被关心，被叮嘱，又紧张，心头又暖，望着姜成的双眼带了几分自己没有察觉的情谊：“好的，官人，你要去客栈开房洗澡，我给你拿衣裳。”
姜成客气道：“麻烦了！”
姜成所穿衣物，鞋袜，皆在这个房间里，之前来京城，没打算长住，也就带了三身衣裳。
关梨儿找起衣裳来，也是快速的，从里到外，鞋袜一起，瞬间就找着了，找到之后拿布包起，给了姜成。
姜成拎过衣服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有人来寻我吗？”
关梨儿后退距离他两步之遥，带了丝丝紧张和拘谨，竟不好意思直视他的双眼，“就这几天，顾夫人每隔两天，都会派人送些糕点过来，问你回来没有，其他的，就没有人了。”
姜成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开房洗漱，说这个时间顾夫人派人过来，你就跟她说我回来了，洗澡去了。”
关梨儿应声：“好的官人！”
姜成拿着衣服，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梨儿抬脚跟上，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上茅房回来的狗蛋儿看见他，叫了一声阿爹，他还表情温柔的伸手摸了摸狗蛋儿的头。
姜成摸完狗蛋儿的头，还拍了拍，让他注意别得风寒，回屋坐着，看看书，写写字。
姜成离开院子，院子里传来外面的喧嚣声，狗蛋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摸着自己的头顶儿，仿佛在贪恋姜成摸过他的温度。
关梨儿的手抚在了狗蛋儿的后脑门上，人站在了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向院门外望去：“你在想什么？”
狗蛋儿收回视线昂头望向关梨儿，眼中满满，向往渴望：“阿娘，我很喜欢他，他刚刚摸我，对我笑，让我进屋里点炭火，不要得风寒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他是我的阿爹，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受之前的苦，就不用颠沛流离，冷了有衣穿，渴了有热水喝，饿了有饺子馄饨吃！”
“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欺负我们，打骂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欺负我们，打我们，骂我们！”
关梨儿蹲下身子，脸上的面纱微微扬起和狗蛋儿视线平齐：“他现在就是你的阿爹，就是我的丈夫，你只管享受着他对你的好就是。”
狗蛋儿看着关梨儿眼神瞬间黯然，张口天真中又带着残酷：“阿娘，我现在能吃饱喝足穿暖，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可是这种好，不属于我，不属于我们。”
“有一天他不要我们了，我们就重新过回别人欺负我们，打骂我们，我们不能反口，也不能反手，吃不饱穿不暖和不好的日子，那样，我们真的会习惯吗？”
关梨儿握着狗蛋儿的手臂一紧，是啊，置身于黑暗的他们，捡了一束阳光，一束温暖照亮着他们的阳光，有一天阳光没了，就算观音堂放过他们，他们孤儿寡母，就算有银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男人顶着他们，也是要被欺凌的。
“我们不会习惯！”经历过生死的狗蛋儿像个小大人，说着大人似的话：“阿娘，我吃过糖了，再去吃苦，我会受不了的。”
关梨儿眸子一沉，嘴角一翘：“儿子，吃过糖不想再吃苦，我们就努力的当他的儿子，当他的娘子，成为他的左手右臂，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