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玘当然也闻到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你回车上待着，我去看看。”
慕凛用力拉了他一把，眼神中透露出倔强。
“乖。”
慕凛便松了手：“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哦。可千万别……”
别弄成我这样。
“放心。”
目送慕凛回到副驾驶，萧玘抬步走进颓圮的孤儿院。
从半人高的围墙后面开始，一直到院子最后的蔬菜田，每隔五米便躺着一具尸体，刚好绕着屋子围成一圈。而且。除了最后面的两名修女之外，其余死者都是儿童。
他检查了一下，所有人的伤口都在心脏位置，利爪抓挠，一击致命。根据伤口的形状来判定，他基本可以肯定是狐妖做的。为了避免出错，拍照取证之后，他将照片传输到一款专门用来做伤痕鉴定的APP，人工智能分析之后得出的结果也是狐妖，而且是成年雄性狐妖。
收集了现场遗落的狐狸毛和鳞片，萧玘联系了叶渡，让他派人来这里收尸。
站在孤儿院门口，萧玘微微抬眸仰视，整座建筑就像是被涂涂改改之后，随手丢弃在角落的草稿纸，单薄而粗劣。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他缓步入内。
简陋的客厅里面，残破不堪的家具东倒西歪，米的抓痕，也是狐狸留下的。
南面墙上贴着小朋友们的照片，还标注了姓名和出生年月日，院子里的尸体可以与之对应上。
再往里走，便是一间摆放着7张床的大通铺。目光触及正对门的那面墙，萧玘瞳孔一缩——雪白墙壁上写着一行字迹骇人的英文，意思是“他们死得好惨啊，但是没人在乎”。
萧玘甚至能想象出凶手当时陶醉的语调。
目光转向其他地方，萧玘发现这间房子里的每一面墙上都被人用鲜血写了字。
“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恶魔占据了家园，亡灵镇魂曲飘荡在阴郁的天空。”
“死亡……惨烈的死亡；鲜血……滚烫的鲜血，是否能涤荡过往的罪恶？”
“我正在尝试，试图开启新的篇章，怪物终将消亡，我是新世界的神明！”
萧玘眉头一皱，半晌，低声骂了句：“脑.瘫。”
看了眼手表，估计3W的特勤人员已经在半路上了，他便带上家伙事儿回了车上。
“阿玘，没受伤吧？”
“没有。”
“里面……”慕凛欲言又止，因为萧玘没有主动说，明显是不想告诉他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变成：“你看见那两头翼龙的尸体了吗？”
萧玘摇摇头，“有人赶在我们之前做了手脚。”
慕凛扭头，忧心忡忡地望着孤儿院，它孤零零地坐落在这里，倒是和那些孤儿们般配极了。
“好，都听你的。”慕凛现在乱得很，根本没有心情思考其他，萧玘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听他的就对了。
在附近加油站加油之后，萧玘开车上了高速，途径服务站的时候，他去买了汉堡和炸鸡回来，打算窝在车里和慕凛一起吃。
闻着那股香喷喷的味道慕凛便食指大动，但是他捧着汉堡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现在是下午三点，天还是亮着的。
如果要吃东西，他就得摘下口罩，然后，萧玘便会看到他的脸……
“我不饿，晚点再吃。”晚点，等天黑了，只要车里面不开灯，外面又没有强光照明，萧玘就不会看见了。
早饭没吃，午饭没吃，到现在怎么可能不饿？
萧玘心领神会：“我出去吃。”
背靠车门，萧玘一手汉堡一手平板，吃饭工作两不误。
车窗是单向透视玻璃，慕凛在里面可以轻松看到男人专注的背影。他现在没什么胃口，还是强迫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东西，他得照顾好自己，尽量不给萧玘添麻烦，找到解决方法之后快点好起来。要不然，萧玘会比他更难受的。
“阿玘，我吃好了，附近有垃圾桶吗？”
“给我吧，我去扔。”
萧玘接过他手里的包装纸，便往远处走去。他们停车的角落实在是太偏僻了，找个垃圾桶都得走挺长一段路。
慕凛看着萧玘走远，小心翼翼地解了围巾，扒开自己的领口来看，鳞片已经扩散到左胸的心脏位置了。
“除了鳞片之外，还有其他不适吗？”比起外貌上的变化，萧玘更担心这种异变会威胁慕凛的生命。
“没有。”慕凛将围巾紧紧拢好，低头道：“我们走吧。”
萧玘却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凝神思索片刻，问慕凛：“你有没有想过，冰封之力是否可以用来延缓它的扩散？”
慕凛一愣，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同样是面对难题，萧玘第一时间想对策，他第一时间惊慌失措，然后喊“老公救命”。
“要不……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吧，慕凛觉得情况反正不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那就试试。”
自从A市混乱中萧玘打败王煞，慕凛便再没有机会见识萧玘的力量。他一度以为赤龙消失，萧玘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没想到，当那股力量透过衣料渗入体内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如果说墨清舒的冰封之力是一块小冰山，墨家三兄弟的便是一座冰川，而萧玘他……
“起作用了。”萧玘看着鳞片的周边凝结起冰霜，不再侵蚀正常的肌肤，嘴角露出一点欣慰的笑意。一抬头看见慕凛的眼神有些奇怪，便问：“在想什么呢？”
慕凛脑子一抽：“你好像个南极洲。”
萧玘：“？？？”
思量片刻，萧玘纠正他：“我是北冰洋。”
“为什么啊？”
“因为那里有北极狐。”南极没有，连根狐狸毛都没有！
“哈哈，隔~”这是事发以来慕凛第一次笑地这么开心，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嗝，只得讪讪道：“吃得有点饱。”
萧玘勾唇浅笑，他看了一眼路牌，说道：“还要挺久才能到，困了就睡会儿。”
慕凛眼巴巴的望着他的侧脸，同他开玩笑：“你不会中途把我给扔了吧？”
“会。”萧玘补充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现在这么想，一会儿说不定真的能梦到。但是，现实中，我不会放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