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慕凛被梁彬扔出去，刚好就撞在萧玘面前的玻璃墙上。
周遭所有声音在此刻沉寂、湮灭，化作虚无。萧玘瞳孔骤缩，慕凛的身体就那么在他的视野中放大，然后像死物一样径直落下，鲜红的血从他发间渗出来，在灰白地面上缓缓晕开。
“小凛……小凛！”
萧玘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只是下意识地呼喊他的名字。
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狐狸住进了他心里，让他对一贯厌恶的妖类失了防备，依赖变成了本能。
“看看吧！你就是个废物！你什么都做不了！和当年一样，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
“不，小凛，小凛……”
后脑不知道伤得多严重，慕凛只觉得脑袋像被浆糊黏住了似的，室内明明白光映彻，他费力眯开眼睛，能看见的却只有昏暗。
梁彬声音古怪的嘲讽响彻在耳畔，嗡嗡地令他头疼欲裂，他想看看萧玘，可是他做不到。
“萧玘，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一切，是你抢了我的！爱人、亲人、朋友……你夺走的都必须还回来！”
不，不，你才不配，我的萧玘值得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
是你不配，不配的是你！
慕凛咬牙动了动手指，左手五指连同三枚戒指一起紧握成拳，却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灵力——他体内的灵力都被那枚溶解酶针剂吞噬干净了。
尖锐的鼠啸闯入耳膜，萧玘仰起头，六芒星的正中间位置，全息投影在他眸中泼下浓墨重彩的画面：乌黑成片的变异巨鼠冲向天鹅湾城堡，炽热如火的鼠瞳在黑夜中燃起肃杀之意。
“萧玘，你猜猜有多少只？十万只哦，怎么样？壮观吧？没有特勤援救，就那几百号人，你猜他们能撑多久？你亲爱的爸爸、妈妈，你的好朋友、好妹妹……所有人都会被那些老鼠撕裂，吃掉，一丁点儿骨头都不会剩下！”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慕凛想这么骂，可是他做不到。他知道萧玘不会无动于衷，他好想看看萧玘，哪怕一个眼神，他想给他一点儿安慰。
滋滋滋！
“玘……不怪你，玘……阿玘……我爱你……”
慕凛的声音极轻极轻，完全淹没在了兽群的咆哮之中。
所有凶兽的眼眸都严重充血成了赤红色，看起来极为骇人，但是慕凛却一点也不害怕，他爱的人在他身后，他不怕的。
咔哒！
叮……
萧玘将手枪中的最后一枚子弹退出来，随手扔在了一边，这原本是他留给自己的。
“呵，你以为这就要结束了，是吗？”
萧玘忽然出声，慕凛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梁彬。
冲在最前的鬣狗张开了嘴，慕凛猜它瞄准的是自己的脖子，食肉动物的本能——张嘴咬敌方喉管。腥臭味直冲鼻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屏住呼吸。
要死就让他快点死吧！
这味道太恶心了！
萧玘……
嘭！
“嗷呜嗷嗷嗷嗷——”
“吼——”
“艹你妈的！老子受够了！”
席卷着成千上万片玻璃渣，一道黑影笼罩下来，慕凛被他抱着滚了半圈，天旋地转之间，只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
“疼……”
慕凛双目紧闭，呜咽着想要抱抱萧玘，可惜还是还没有力气，他只能被迫感受着萧玘的颤抖。
他抖得好厉害，但是他不再害怕了。压抑多年的愤怒像是滔天火焰，将所有黑暗的、恐惧的、不堪面对的全部焚烧殆尽。
“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心甘情愿，但是——”萧玘将慕凛小心安放在角落，动作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在他指尖停留过的右侧脸颊，一枚鎏金色印记缓缓浮现，“想伤害我的家人，抱歉，只能送你下地狱了。”
“萧玘……”察觉到萧玘要走，慕凛本能地攥住了萧玘的衣角。
“乖。”
揉揉慕凛的脑袋，萧玘毫不留恋地起身，将拳头挥向了兽群。一道火红色的身影跟随在他身后，所到之处，烈焰与惨叫声冲天而起，唯独慕凛感受到的是温暖宜人。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梁彬狂叫着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径直落到中控台边上，动作粗暴地将波动装置开到最大，然而没有用，萧玘完全不受影响。电脑显示，萧玘身上的力量直线上升，每一秒都在创造记录。
“艹！假的！一定是假的！快十万年都没出现过这种东西了，不可能是真的！”梁彬摇着头，一双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突然，他将阴狠的目光投向慕凛，“是你，是你这个下贱东西！你用幻术骗我！”
灵力在身丹田处缓缓凝聚起来，慕凛撑着残损的玻璃幕墙坐起来，哂笑道：“抱歉，心有余而…嘶——力不足……”
要是他现在真能施行幻术来，那便把“3·19”的场景一模一样做出来，让这个魔鬼在过往的噩梦里永无宁日。
嘭！嘭！嘭！
梁彬完全无视了玻璃幕墙的阻拦，机械肢体轰然打碎高强度钢化玻璃，径直奔向慕凛，“你去死吧！”
“吼——”
不是凶兽的咆哮，而是某种更强大的……慕凛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毫无阻滞地扣响他的骨膜，怔愣间，梁彬已杀至近前，慕凛瞳孔剧缩，眼睁睁看着机械铁拳停驻在距离自己鼻尖不足一指距离的半空中，而后——一道赤红色身影将梁彬横空撞开！
循着光影看过去，倒飞出去的梁彬压倒了一片闻讯赶来的雇佣兵，他身体的惯性极大，三人被他压得吐血，眼睛一瞪，竟然当场气绝！
再看另外一边，由数百头精怪、变异动物组成的凶手军团已经被萧玘杀得七零八落。其中一具尸体异常凄惨，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乱七八糟地一团糊在地上，仅有巴掌大的一块皮毛是干净的，慕凛能认出来那是只鬣狗，最开始扑咬他脖子的那只。
“愣着干嘛！开火！”
梁彬对身后的雇佣兵们下达命令，与此同时，他的背部延伸出一段长约半米的金属管！
作者有话说:
本文玄幻部分建议配合《质子为妃》的玄幻部分一起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