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和王刚在车辆改装厂验收过一批组装好的气鼓砂光机机和宽带砂光机后，跟朱彤一起在一家中档饭庄吃了午饭。饭后分手，王升和王刚两个人步行着回东方红机械制造厂。
两人走在冬日的街道上，聊着企业未来的发展，迎面走来的行人都面带寂寞。街上没有风，空气中没有凛冽感，街上的积雪被踩踏的结实光滑，使得他俩的行走不得不小心翼翼。
他俩遇到了金龙铸造厂的厂长徐春仁——王升和王刚走在徐春仁的后面，走近了以后，王升从后面热情地跟徐春仁打招呼道：“嘿！春仁，你好哇！”
徐春仁扭回头，见是王升和王刚：“你们俩好清闲啊。”
三人结伙儿并肩朝前走着，王升告诉徐春仁道：“我们俩去车辆改装厂办了点儿事儿，刚刚回来。”
徐春仁羡慕地看着王升和王刚说道：“唉——我啥时候能像你俩这么逍遥自在就好了，真羡慕你们。”
王升笑了笑说道：“我们过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们也有我们的困难，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徐春仁！”突然，他们的身后响起一声断喝。
王升眼睛的余光看见徐春仁浑身一哆嗦，腿儿一软。徐春仁回头看了一眼后撒丫子就朝前跑。还没等王升反应过来，就觉得身边“嗡”地刮过一阵风，两条穿着黑皮大衣的大汉与他擦身而过，紧追徐春仁而去。
徐春仁体格肥胖且年纪又大，跑得很笨拙。那两条大汉身型极好，跑得比徐春仁要快，跑出去二十几米后，追上了徐春仁，在后面使了一个脚绊儿，让徐春仁当街摔了一个大马趴。
又有一个穿着黑皮衣的汉子从王升身边跑过去，戴着皮手套的手里攥着一条锁自行车的链条锁，跑到近前，抡起链锁猛抽已经翻身坐起来的徐春仁，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徐春仁被链条锁抽得”嗷嗷“直叫唤，疼的满地翻滚。
看到自己的熟人被人打，王升压不住怒火喝道：“嗨！你们他妈找死呢！敢打我朋友！”
王刚一把拉住正要冲上去的王升的袖子，说道：“王哥王哥，那人好像是给咱们加工零配件的李煜。”
王升仔细一看，果然是二毛驴子李煜，就连忙喊道：“李煜、李煜，别打，他也是我朋友，不能打。”
二毛驴子李煜停下手来，拎着链锁看着王升，他身旁的那两个帮手也看着王升，眼睛还虎视眈眈的。
王升走到近前问：“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还结了仇？”
李煜累得气喘吁吁，鹰钩鼻子里喘着粗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后，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对王升嚷嚷道：“他，他妈了个巴子的，这个臭狗屎，他欠我钱不还，三番五次地找他要，他还跟我推三阻四的，还、还竟敢躲着我不露面。”
王升看了看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徐春仁，感觉蹊跷，就把李煜拉到一边瞪着眼睛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欠你钱呢？我可知道他，他可比你有钱。”
李煜道：“他欠焦炭厂的钱，十万，我帮焦炭厂讨债。”
王升明白了：“这么回事啊，你替人家讨债能得多少？”
李煜手掌做刀在空中一砍：“二一添作五我能得一半。”
王升问道：“讨债这活计，你干了有多久了？”
李煜笑着回道：“刚干，我刚进入这一行业。”
王升回到徐春仁的身旁：“春仁呐，你是欠人家钱么？”
徐春仁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链锁抽过的膀子，满脸痛苦地说道：“我也没办法，三角债。”
王升看着徐春仁琢磨了一下：“你要是没钱还，我可以先借给你，之后，你再慢慢还我。欠钱不还，终究是咱理亏。”
王升转回身来批评李煜道：“打人犯法你知道不？有话可以好好说么，怎么能打人呢。你瞅你那无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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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东方红机械制造厂，王刚把徐春仁和李煜的两个手下领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给他们递烟抽，给他们泡茶喝。王升和李煜双双来到另一间办公室。
王升站在办公室中间，问李煜道：“兄弟啊，徐春仁也是我哥们儿，这笔钱你很着急要么？能不能缓缓？”
李煜歪着脖子，瞪着两个眼珠子，翘着上嘴唇说道：“我说王哥，你别从中插一杠子啊，这事儿你别管。”
王升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问道：“能不能缓一缓？过完年以后你再追这笔账？算给我一个面子。”看書喇
李煜满脸焦急的表情说道：“哥啊！我就指望追回这笔账好跟兄弟们回家过年呢，不然，我们连买年货的钱都没有。”
王升踌躇了一下子，单手一拍沙发扶手，站起身来去王刚办公室把徐春仁叫到这间办公室来，问道：“春仁啊，我就想问你，你欠人家的这笔钱能不能马上给人家？”
徐春仁一晃荡脑袋，倔强地说道：“我账面上没钱，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弄不出这笔钱来。爱咋的咋的！”
李煜抬手一指徐春仁，竖着眼睛叫道：“给你脸了吧？你他妈不还钱，我他妈让你后悔活着你信不信？”
王升垂头想了一会道：“春仁啊，你看这样好不好？这笔钱我先替你垫上，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
徐春仁懵懵地看着王升，半天才说：“给你添麻烦了。”
王升走到办公桌旁，手摁着桌面说道：“明天你让你的财务人员来我这里拿支票，回去走一下帐后，把钱打给人家。”
徐春仁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
李煜表情惊讶地看着王升道：“王哥，怎么回事？这个厂是你的啊？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啊？”
王升点了点头，随即更正道：“我是小老板。”
李煜哭笑不得又无限羡慕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徐春仁跟王升辞别后，悻悻地走了。
王升看着李煜，说道：“要不是为了让你早点拿到这笔钱回家过年，我才不稀得管你们这破事儿呢。”
李煜笑着连声道谢，然后，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很随便地一下坐进沙发里。
王升看着李煜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嗨嗨！我问你，我上回给你的刃磨机的活，你赚到钱了，你答应给我的百分之十的好处费呢？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李煜厚着脸皮笑着说道：“不给了，你都干这么大了，还朝我要那点儿小破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