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朱允煌此话一出，却迎来了朱济嬉极其强烈的反应。
“这个郑庄公实在是忒没脑子！”
“他娘和他弟弟背后沆瀣一气，都要取他皇位甚至害他性命了！”
“最终他怎么还能原谅他这个荒唐的娘亲！”
“若是此事换成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这个姜氏了！”
“哪怕是亲生娘亲，我也绝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看着朱济嬉有些激动的反应，朱允煌脸上一愣，随即淡淡笑了起来。
“济嬉弟弟啊，怎么情绪这么激动？”
“淡定，淡定啊。”
“这只是一个春秋中的历史故事而已，何必这么认真激动呢？”
朱济嬉自知失态，连忙调整回了往日那副憨厚的笑脸。
“乙哥，我知道，你这是在跟我讲故事呢。”
“只不过听到郑春秋时候的故事，很难让人不心生感慨就是了。”
“对了，你刚才说，没有一个赢家，是什么意思呢？”
“最终明明不是郑庄公扳回了局面，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吗？”
朱允煌叹气道：“若非颍考叔出谋划策，贡献良计，郑庄公这辈子也都会活在世人的辱骂中。”
“而且有的时候，即便有颍考叔这样的忠臣献计，但也未必人人都能像郑庄公那版听得进去劝。”
朱济嬉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朱允煌。
“乙哥，你说的话，连同你讲的故事，都让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朱允煌淡淡一笑。
“你是个聪明人，但却喜欢和你的父王一样，自作聪明。”
“有时候太偏执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也要多去想想事情之后的发展。”
“我希望你劝劝你父王，让他早日主动请辞，离开应天府。”
朱允煌本以为朱济嬉听了此话之后，会情绪激动地反驳自己。
没想到朱济嬉却只是歪着脑袋，似乎没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一般，憨厚地眨着眼睛。
他的两只小眼睛镶嵌在憨态可掬的胖脸里，看起来人畜无害极了。
若非朱允煌已经知晓他和他父亲究竟在背后都做了什么勾当，怕不是要被这家伙真诚憨厚的样貌给骗了。
“乙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根本就听不明白！”
“父王为什么要主动请辞，离开应天府？”
朱允煌真的要被朱济嬉看上去真诚的外表逗乐了。
想不到这家伙的心理素质要比他爹好上太多，根本连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
看来这货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演戏演到底了。
看着天真无邪的朱济嬉，朱允煌在这一瞬间觉得特别没意思。
为了所谓的名利，所谓的金钱，来这样过着双面的人生，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这一刻，朱允煌在心中不仅充斥了对朱济嬉的无奈，更多的，是对这个人的怜悯。
“我说了，你也是个聪明人。”
“所以干脆，咱们之间的交流也都干脆开门见山一点吧。”
“先不说你父亲，就说说你好了。”
“若蕾的死，是你指使的吧？”
从朱允煌口中听到“若蕾”两个字，朱济嬉平淡的脸上总算是泛起了一丝的涟漪。
但尽管如此，朱济嬉还是拼命维持着脸上灿烂的笑容，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尽管如此，但在朱允煌看来，朱济嬉却似乎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彻底放下了心头的包袱。
就像是一直在拼命隐藏的一件事，有一天终于被人发现之后，反而会觉得格外轻松。
“噢……若蕾啊，”朱济嬉淡淡笑着，似乎在回忆起一个老相识，但又更像是在谈起一个有趣的物件，“我记得这个人。”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挺久了呢，我记得她，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怎么？她死了吗？”
在朱济嬉的嘴里，一个年轻无辜生命的陨落，就好像是他茶余饭后一个闲聊的谈资。
这样沉重严肃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倒显得格外轻松无谓。
“是啊，她死了。”朱允煌表情严肃，冷冷地盯着朱济嬉，“全是拜你所赐！”
“我想问问你，监视我就真的这样重要吗？”
“不惜浪费掉这么一个鲜活的无辜生命？”看書溂
“就为了盯紧我的一言一行？”
眼见朱允煌逐渐变得认真，朱济嬉却突然笑了起来。
起初是只发出声音的笑，到最后竟变成了捧腹大笑，笑的朱济嬉眼泪都出来了，还是不肯停下他那充满了魔性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乐……乐死我了。”
“朱允煌啊朱允煌，那不过是一个同草芥一般卑微的生命而已！”看書喇
“有必要这么认真么？”
“想想也是，你不过是一个从民间突然蹦出来的野种，怎么会明白居高位者的权谋！”
“为了盯紧你，别说是这一个人命！”
“就算是是个百个，我都不在乎！”
朱济嬉终于显露出了他真正的模样，也不在乎是否还在朱允煌面前伪装下去了。
虽然早就知道朱济嬉是如何的表里不一，但当朱允煌真正见到他真实模样的这一刻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朱济嬉如此癫狂的暴虐模样，倒是跟他那老子没什么两样。
见到了朱济嬉眼中的疯狂，朱允煌的唇边不仅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我这么一个野种，还让你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找人监视，真是苦了你了。”
“不过，也就是我这么个野种，能够顺利进驻你最想入住的皇宫，能够得到皇爷爷全部的宠爱，能够成为身份无比尊贵的皇长孙。”
“这么说来，你怕是连我这个野种的一半都不如吧？”
“你！”朱济嬉恨得胖脸通红，登时咬紧了牙关，眼冒怒火，直勾勾地瞪向朱允煌。
“你得意什么？”
“就算你知道若蕾的事情又如何？”
“你也想想，整个大明，有几个人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在任何人的眼里，我都是最老实最憨厚的晋王长子！”
“就连在皇爷爷的心里，我都是最老实巴交的一个皇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