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难道不知道，若蕾是我永宸宫的掌事宫女么？”
几个宫女飞快对视了一眼，伏在地上低声道：“奴才知道……”
“知道她是我宫里的人，你们也敢动？”
朱允煌的质问声音量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几个人被问得哑口无言，都伏在御花园的泥地上，根本就不敢抬头！
“你们同为宫女，却霸凌身为掌事宫女的若蕾。”
“我看真正该去尚宫局领罚的，应该是你们五个才对吧！”
朱允煌话刚说完，几名宫女纷纷向朱允煌磕起了头来。
“怀王殿下！奴才们知错了！”
“求求您不要送奴才们进尚宫局！”
“奴才们再也不敢欺负若蕾姑娘了！”
“不不不，您宫里的所有人，奴才们都再也不敢欺负了！”
几名宫女抖若筛糠，磕头似捣蒜，不住地向朱允煌求饶。
尚宫局乃是这宫中统一管教太监、宫女的地方。
通常刚进宫的宫女太监，都会先在尚宫局内，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之后再被分去不同的宫殿。
若是在宫里呆过一段时间的老人再进尚宫局，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的遭遇。
因为尚宫局不仅仅负责培养新人，更是负责管教犯错的老人！
据说尚宫局有七十二道刑罚，专门用来对付犯了事的宫女和太监。
这几个宫女虽然都没有进去过，但却见过被尚宫局惩罚后的宫人。
基本上都是走着进去，躺着进来！
甚至有几个经不住刑罚的，都没能活着再出来。
如今眼看怀王要把自己送进尚宫局，几个宫女吓得腿都软了，只能不住地磕头求饶。
是谁说过，新进宫的这个皇长孙懦弱无比，根本就配不上做堂堂皇长孙的？看書喇
真实情况不仅并非如此，甚至，这个皇长孙比其他皇子更具有压迫性！
只是光在这几个宫女面前站着不说话，就已经足够吓破了这几个宫女的胆！
这种强烈的恐惧感，唯有在面对殿下时，才出现过……
朱允煌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这几个抖若筛糠的宫女。
说实话，看着她们跪地求饶的模样，朱允煌心中既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没有生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恻隐。
更多涌上心头的，是无边无际的感慨。
原本只是以为，自己只要佛系一些，随波逐流就好了。
毕竟身世不由自己，只要皇爷爷说什么，自己做什么便是。
可是今日朱允煌却突然不发现，若是不早日强大起来，那么无论是自己还是身边的人，都是被排挤的命运！
这一瞬间，朱允煌觉得有些无奈。
看了看几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宫女，朱允煌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滚。”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几个！”
宫女们如获大赦，匆匆磕了几个头，便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哇……师父，你这也太霸气了吧！”
“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呢！”
方小无目瞪口呆，半晌才眼冒小星星，满是崇拜地望向朱允煌。
突然，她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忙跑到了若蕾的身边，搀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若蕾。
“若蕾姑娘，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若蕾淡淡地摆了摆手，并没有过多理睬焦急的方小无，而是一瘸一拐，径直走到了朱允煌的身边。
“若蕾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若蕾强撑着说完这几句话，接着便两眼一黑，躺倒在了地上。
“若蕾姑娘！你……”
方小无大惊失色，并没有在意刚才若蕾对她的冷漠态度，急忙向朱允煌问道：“师父，怎么办？”
“噗，还能怎么办？”朱允煌又气又急，“赶紧送回永宸宫，派人来看看啊！”
“哦哦哦！”方小无如梦初醒，一把背上若蕾，“我送若蕾姑娘回宫！”
“那我去请御医来！”马三保正想去请御医，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朱允煌的拐杖，“小乙公子，你……”
朱允煌摇了摇头：“不用管我，我慢慢回去，你们快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
“姑娘只是惊惧过度，一时气血上涌才导致晕倒，不碍事的。”
“微臣开了点安神的方子，姑娘服下就会好很多了。”
御医提若蕾看过之后，向朱允煌禀报道。
交代完病情，御医忍不住感慨道：“有殿下这么关心奴才的主子，实在是他们的福分啊！”
朱允煌不置可否，命小太监把御医送了出去。
见若蕾并没有什么大碍，朱允煌便带马三保、方小无退了出来，把若蕾留给其余的几个宫女照顾。
方小无恨恨说道：“以前只是听过民间的故事，都说宫里的娘娘们勾心斗角，是如何如何凶险。”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等进了宫才发现，真相远比传闻还要再恐怖一百倍！”
“若蕾这么好的姑娘，她们竟然还要处处排挤，实在太过分了！”
朱允煌表情严肃，向一旁的马三保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马三保想了片刻，答道：“我总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
“按理说，东宫里的下人就算再怎么趾高气昂，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脑子。”
“别的不说，在御花园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公开与公子宫中的人叫板，这不是故意找茬，惹火上身吗？”
“像我这种没在宫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这些下人的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因为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他们身后的主子！”
“东宫的下人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他们主子示意或者默许的吗？”
朱允煌笑着点了点头，面露赞许之色：“没错，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东宫对我有敌意，那是一定的。”
“虽然朱允炆这个人脑子也没那么好使，但我相信，他还没有蠢到会让下人在外面这么做！”
“马三保，你替我暗中查一查，刚才那几名宫女究竟是不是东宫的人，在东宫又是什么地位。”
“再有……”朱允煌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向若蕾休息的小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