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老人不顾额头的红斑，准备再次下跪磕头，被姜云龙拦住。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小声道：“杨泽。”
“跟我走吧。”姜云龙柔声道：“这是蓝羽，以后就是你的师姐。”
“我就是你的老师。”
老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喜，按着孙子的头就要下跪。
姜云龙这次没有阻止。
按照礼仪，弟子拜见老师，是需要进行大礼。
他没打算举办一次拜师礼，就干脆在这个庙前，让城隍、众人做个见证。
其他见了，也纷纷围上来。
“这位公子，我儿子聪明得很，您要不也收一个？”
“我孙女能干活，公子。”
姜云龙摇头道：“我只要两个。”
“过些天，熙水县城、鄂州府城会有人过来招工，大家可以去试试。”
“招工？”
一群人困惑不已，如今大冬天，招工干啥？
姜云龙说完就离开，但新收的男孩不愿意走。
“公子，你能带走我爷爷吗？”
姜云龙微笑道：“他可不是你的爷爷。”
“真要是疼爱你，怎么会拿你当试验品。”
本是无比期盼的老人听到后，面如土色。
老庙祝倒是微微惊讶，没想到他嫌弃的这个少年，居然不是个傻子。
一眼就看出了这对爷孙的问题来了。
不过这个老人比起街上那些故意打折孩子手脚的乞丐头子、毒蛇们好多了。
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侠、仙子，最喜欢的就是虐杀这种毒害孤儿的乞丐头子。
但这种事屡见不鲜。
要不是大瀚王朝的各地分坛主、千户们多数是江湖武夫，厌憎这种事发生，
说不定这城里今年要多出一大堆残疾孩子。
姜云龙带着两个孤儿离开，那个居心不良、妄图以孩子找到一个安稳下家的老头子则灰溜溜钻进人群。
两个衙役却没有放过他。
拐带儿童，属于犯法。
也算是一笔功劳。
中途姜云龙去了一趟黄旗军所在的秘密据点，给家里送了几封信。
第二天一亮，蓝羽还在睡，倒是杨泽早早起床，还打了一盘热水给姜云龙。
“你这家伙，倒是比你师姐灵巧。”
姜云龙轻笑一声，问道：“我要去东面一趟，你照顾好你师姐，等过几天我就回来。”
杨泽看起来有点惊慌，小脸满是畏惧，怯生道：“老师，你能不去吗？”
“怎么了？”
“东面都是鞑子，我爷爷、爹爹、叔叔、娘亲他们都被鞑子杀死了。”
姜云龙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蹲下身子，看着男孩的眼睛，说道：“老师的武功也许在天下排不上号，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好好吃饭，把身子骨养好，等我回来教你武功。”
“嗯，去把你师姐叫醒。”
他也不知道自己收的大弟子，怎么是一个慵懒性子。
每天早上，起得比自己还晚。
吃过了早饭，姜云龙把两个孩子托付在客栈里，留下五天的钱，就冒着风雪离开。
蓝羽站在门口望着老师快速消失，
只有杨泽像是丢了魂一样，感觉自己又被人抛弃了。
“师姐，老师会回来吗？”
“当然。”
蓝羽回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奇怪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杨泽一脸担心道：“鞑子很厉害。”
蓝羽自信道：“老师是神仙。”
“神仙？”
洛青咬着沾着豆酱的馒头，问道：“蓝丫头，你怎么知道公子是神仙。”
“我不告诉你。”
蓝羽很得意。
把自己老师会飞、会施展金色火焰的事当成了自己的小秘密。
只是想着，难免想到了自己已经升天回家的娘亲。
小女孩立即没了说话的想法，扭身就回到客房，呼呼大睡起来。
杨泽却觉得自己这个师姐在骗人，要是这个世界有神仙，怎么不出来杀死那些妖魔鬼怪？
他跟着师姐身后，回到客房，
没有像蓝羽一样睡觉，而是按照姜云龙昨晚教导的方法，
锻炼马步。
正是姜云龙预计的那般，
清水剑派的人云集在东门。
姜云龙不紧不慢赶到时，才发现尹家兄妹还没到。
在场倒是什么人都有，
甚至还有几个小商贩兜售吃喝的。
一名卖兵器的背着一个竹篓，竹篓全是各种刀剑。
近百名江湖人散在大门外，有不少人似乎是老相识，聚在一起。
也有不少是姜云龙这种独行散人，形单影只的站在一边。
城门守卫守在各处，不少人面上带着几分讥笑。
显然是看不起这群游兵散勇。
“这位公子也是去东面的？”
一名长得像商人胜过武夫的富态中年人凑近说道。
姜云龙来得晚，那些没有太多积雪的石头、草地被人挑了，
只得站在官道上。
“对啊，怎么看不上我这点力气？”
中年人说道：“怎么会，公子气质不凡，一表人才，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不过嘛。”
他瞄了一眼姜云龙腰伤的横刀。
这把横刀自然不是山上那一把了。
黑旗军东征时，刀刃就倦了。
而是姜云龙趁着击杀童鹄、发现朝家的战功在身，
特意在大瀚朝的库藏里挑选出来的精品。
宝刀无名，只知道是武朝大匠铸造，
入手冰寒，参杂了不少天外星辰精，也就是陨铁材料。
“我收到一个消息，尹仙子喜欢剑客。”
“公子是刀客，怕是难得美人心了。”
姜云龙看着这个胖子，感觉对方就是冲着自己的刀来的。
难道我就这么像那么追慕仙子的少年郎？
见到他不说话，胖子继续忽悠道：“横刀虽然适合砍杀，但剑客才是主流。”
“公子，要不要买一把剑。”
“上等精钢剑，只要是三十两银子。”
胖子身后的高瘦男子拿出一把剑，还特意拔出来展示一番。
骗鬼吧，
上等精钢剑，别说三十辆，就是三百两都难买到。
别人或许会被剑身的光芒所欺骗，
但姜云龙跟着一个大匠打过铁、炼过刀，如何分辨不出里面的门道。
剑身光滑，不代表材质坚韧。
姜云龙装作不甘心道：“三十两？太贵了。”
胖子暗骂一声“穷鬼，这样子也想追仙子”，不过考虑到这少年长了副“宋玉潘安”的样貌。
“这样吧，我就暂时借给你。”
“只要你签个文书，拿你这把刀作抵押。”
“事后你把剑还给我，我就把刀还给你。”
姜云龙摇摇头。
“那可不行，你找别人去吧。”
胖子见他态度坚决，不想那些容易上当的少年，只得换个人继续骗。
胖子走了，
兜售武器的又来了，
还是那样，卖剑。
他比胖子老实多了，只要五十两，就卖一把自家打造的铁剑。
姜云龙自然还是摇头。
心里有些无语，
这群人都是些什么人。
难怪城门守卫都十分不屑。
尹家兄妹还是威风凛凛骑马过来的，身后跟着二十人。
刚到场，胖子也不骗人了，卖武器的也不卖了。
一群人一起躬身欢呼，不少人凑上去寒暄几句。
得到尹家兄妹回应的，面上很是得意。
令姜云龙惊讶的是胖子居然也混在人群中，前往湖对岸。
团山城位于大江与博洋湖交汇的入口处西面，水道的东面是壶口县，
目前属于三不管地带。
尹家兄妹一马当先，乘坐早就安排好的船只渡江，
其他人也按照江湖资历、武道高低陆续进入渡船。
姜云龙这些连名气都没有的人，就只能落在最后的船上。
不过清水剑派还算不错，为所有人付了船费。
“在下燕鹏，见过诸位。”
一名背剑青年在船上主动介绍道：“家师庐山云海上人。”
“在下严立，家父是九城劈山刀。”
“原来严少馆主，久仰久仰。”
“云海上人也是世外高人，燕兄定非常人。”
姜云龙坐在船边，看着同船几个人相互介绍吹嘘，乐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