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营造的和谐气氛一瞬间就撕破了，露出里面真实难看的针锋相对。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恒淮看着他，慢慢的说：“但是，耍我好玩吗？”
他努力的戴上面具，扮演属于自己的社交角色，然而这个人却像看小丑一样轻蔑的看着他。
顾清衍却很坦诚，面对恒淮冰冷的眼神丝毫不怵，语气淡淡：“无冤无仇，我耍你干什么。至于你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掀面具的时候我有所猜测，刚刚才真正确定。”
“至于我怎么知道你失忆了，那是因为，你脸上这个伤是T19992激光炮造成的。而这个热武器的研究者，就是我所在的华洲科研团队。”
虽然听起来这巧合莫名的有些过于“巧合”，但是不管恒淮信不信，这是他的实话。
虽然恒淮对他的人心怀不轨，但是这个世界上对秦雾心怀不轨的太多了，他没有精力一个一个的去威胁强迫人家管好自己。
刚刚恒淮取下面具的那一瞬间，顾清衍就认出来这是当初在黑市遇见的那个男人。
不过是他的记性一向很好罢了。
恒淮没说话，两个人相对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恒淮才移开了视线，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这回倒是没有了刻意的寒暄。
顾清衍自在的拿手机刷着什么，突然大门被“哐”的一声砸开，顾清衍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那扇质量不菲的木门“嘣”的倒在地上，门口站着那个驼背弯腰，皱纹满脸，死气沉沉的老翁。
他手上拿着一把大砍刀，刀锋因为砍得什么坚硬物体而无力的弯曲起来，半截刀身被染得通红，鲜血顺着刀尖像是流水那样往下滴落，羊毛洁白的地毯很快浸湿了一大片。
“主人，准备好了。”
他喊着主人，那双阴沉的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顾清衍。
此刻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顾清衍的厌恶和憎恨，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滔天的怒火和仇恨，仿佛顾清衍屠了他祖宗十八代一样。
恒淮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起身：“顾先生，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顾清衍从善如流：“好啊。”
恒淮在前面带路，经过那老翁的时候，顾清衍明显看见他下意识抬了抬手上的刀，然后又似乎有所顾忌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来了。
顾清衍权当没看见，跟在恒淮的后面上楼，楼梯越来越窄，越来越暗，到最后人眼难以辨别四周，恒淮没开灯， 依旧轻车熟路的带她往上走。
楼顶是恒淮的小诊所，但是此刻显得十分狼狈可怕。
洁白的墙壁被喷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大半，四周的仪器依旧七零八碎，那金属的材质上有赤裸裸的咬合的痕迹，竟然被人类的牙齿硬生生咬下来好几块，天花板的血一滴滴的往下掉，脚下黏黏糊糊。
在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或许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四肢被硬生生的镶嵌上机械，缝合处粗糙烂制，皮肉狰狞，赤裸的胸膛上刀枪的伤痕密布，此刻被插进去上百根细细的银针，随着男人虚弱的呼吸上下起伏。
“你知道他是谁吗？”
恒淮轻声问。
顾清衍走进了些，毫无负担的仔细看了半晌，摇头：“没见过。”
要是跟他打过交道，或者身份特殊，他一定会记住。
恒淮又露出了那个虚伪的笑容：“他叫程晋，曾经的蝴蝶第一护法。”
顾清衍抬起眼睛看过去。
恒淮继续说：“在三年前，他从蝴蝶离职，进入蒂州的战场，被狼人咬了一口，从此成为了半兽人。”
“就在前几天，我面见秦小姐的那一天，我的仆人从地下交易场所把他买回来献给我。”
“他是SSS级的能力者，尽管失去人类的理智，能力属性也发生了变化，但是他还是排的上号的强者。”
“如今，我赋予了他新生。”恒淮举起左手，压在了自己的心口的位置，虔诚的仿佛基督教的信徒。
“等他再次醒来，他就能恢复神志，成为一个正常的人类。”恒淮笑着看着顾清衍。
“对了，秦小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的曾经？”
“她和程晋，曾经是最亲密的恋人。”
“他们两个一起创建了蝴蝶这个组织，三年前，因为118案件的事情两人产生分歧，程晋就此离开，秦雾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情场上疯狂的放纵自我，来者不拒。”
“你明白的，正是因为太过于在意，爱到无法忘掉的地步，才会选择报复性的放纵。”
“你在仔细看看，你跟程晋是不是长得有些相似？”
恒淮甚至贴心的给他描述：“你们的身高一样，嘴唇，鼻子，下颌线都有着相似的地方。”
顾清衍仿佛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一样，看不出喜怒哀乐，就这样垂着眼睛看程晋，眼神随着恒淮的话流动。
他把眼睛放回恒淮身上：“你是想说，我是程晋的替身？”
恒淮挑了挑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嗯，”顾清衍冷淡的说：“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恒淮低下头去看程晋，眼神带着莫名的炽热：“当然是把他送到秦雾的身边。”
“这可是天大的人情，能让大名鼎鼎的秦神欠我一个人情，真是太不容易了。”
“只不过，到时候的顾先生，怕是就是一个玩腻了的被丢弃的玩偶，你知道秦小姐的前任有多少个吗？你和他们一样，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可笑的过往。”
顾清衍觉得他才是真的可笑：“你这么做，你也得不到秦雾。”
“谁说的？”
恒淮反驳的毫不犹豫，他伸出手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那样，带着怜惜与满腔的喜爱抚摸过程晋的头。
“我得到她了。”
顾清衍看见他的举动眉头皱了起来，声音更加冷漠了：“你想的倒是挺好的，但是只要我现在杀了程晋，一切都不会发生。”
“秦雾身边，还会是我。”
“你是觉得你现在这具孱弱的废物身体能打赢我，还是外面那个可笑的老头能打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