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天，我们才走到了万灵山之巅的小庙。绕道小庙的后边，还是那口水井，里边半存着水。旁边有两个水桶，其中有一只已经破碎不堪，沾染着血迹。另一只虽然看起来完好，却也有一些风干破损。我认出了，这两只水桶正是老孙头家的。他担负着从极阳湖向小庙水井灌水的使命，他也曾经说，水桶在人在，水桶破而人亡。
在摸索着这破木桶的时候，死神之眼之上蒙着一层黑雾，很快就幻化成老孙头的模样。我知道，老孙头已经死了。那是谁杀害了他呢？
“老孙头！”我黯然泪下。
“他是谁，发生了什么？”万溪雯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悲伤，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老孙头。我们身上的衣服还是他们夫妻的。根据家族的传承，他要担负起从极阳湖担水来小庙的任务。现在看来是凶多吉少。”
“可是，谁会伤害一对善良的老夫妻呢？”
“我不知道！”
我们正准备在小庙休整一下，却发现远远的从万灵山的北麓走来一队人，定睛一看，正是白灵玉骑着巨狼向着万灵山进发。因为巨狼的气息和野蛮，一路上，整个万灵山北麓鸡飞狗跳。
好在白灵玉还顾及自己人类的身份，在小庙之下，从巨狼的身上跳下，然后安排科尔带着狼人返回森林。
那么从这种情况看，老孙头夫妻被害的事情，应该算不到白灵玉的头上了。
看到了我和万溪雯，白灵玉发出了冷笑，“溪雯姐姐，想不到你穿上这村妇的嫁衣，还真有味道呢！”
万溪雯只是一笑，却是不答话，而是拉着我走进了小庙。
红鸾却是跟了过来，对我说，“小弟弟，想当初你在这里装疯卖傻沾姐姐的便宜，难不成你在这里已经占了万姑娘的便宜不成？我倒是忘记了，本次探险之后，万姑娘也该举办成人礼了，是大姑娘了。丰灵万家也会给你举办订婚仪式吧，听说墨家三公子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我还听说公输家的二公子也在疯狂追求万姑娘，不知道妹妹更喜欢哪一个呢？”
原来无论是白灵玉还是红鸾，都是来挖苦万溪雯的。
虽然万溪雯生在万家，但他的家族却是丰灵万家的旁支，她父亲更是因为受伤残疾而失势。
“红鸾，请你走开。我跟白灵玉的矛盾，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搀和的。”万溪雯微笑着向红鸾说到。
红鸾的脸色顿变，她想不到万溪雯竟然会如此直接，将话说开。
“丰灵万家再弱，也是万灵市万家之人。白灵玉之所以安排你过来说这些事，无非是为了激怒我。她不敢直接来杀我，却要语言来激怒我，从而触发万灵平衡法则。这点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门道，想不到她却用阳谋来对付我。”
红鸾听着这话，只能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万灵惩罚法则是什么？”我对万灵市，对万灵各大世家了解的太少了，以至于万溪雯说的什么，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万家在万灵市一家独大，但是为了防止万家子弟胡作非为，所以几大世家联合制定了万灵平衡法则，那就是万家子弟如果要教训谁，必须公开教训，也可以提出挑战。但是规则就是，万家子弟不可以下死手，但是对方却可以取之性命而不负责任。”
“这次探险，我们万家一败涂地，我没有完成家族交给的任务，就必须嫁人，完成为万家血脉传承的任务。白灵玉完成了白家给的任务，想来势力会大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你家里人会坐视不理吗？”我急忙问，“那白灵玉分明是私通狼人，残害人类，难道就不会受到惩罚，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龙小庄，你太天真了。惩罚，制裁，你太幼稚了。万灵市的法律只为各大家族制定的，强者不会被法律所束缚，甚至被法律所鼓励。而弱者，只能被动地接受法律。万灵市的的高层之中，只有丛林法则和平衡法则，而从来没有什么法律约束。白灵玉这次找到了神兽贪狼的血脉，已经有资格进入万灵市的核心外围，这样的人才，哪怕是杀人越货，只要不危及万灵市的统治和安全，没有人回去理会的。”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丛林法则，是自然法则，就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法则。
平衡法则，是社会法则，就是相对平衡，取长补短，循环往复的法则。
这些法则全部都是不讲情面的，只讲究势力的大小和形势的制衡。
万家，已经是万灵市顶尖的存在，如果用丛林法则，那么万家可以说一统天下，在整个万灵市可以为所欲为。
但万灵市并非孤立的，也并非绝对安全的，人类之外还有其他种族，正虎视眈眈，觊觎人类所创造的财富和文明。所以万家一家独大，却并不能保证人类的生存，只有联合各大世家一块，壮大人类的整体力量，才能够在列强环伺的万灵市保证人类的生存和繁衍。
这就需要各大世家之间的制衡，适当限制万家的力量而壮大其他家族的力量。
万溪雯，不过是万家的万分之一，甚至几万分之一，还是非常不起眼的那个。也许她很有潜力，但是在大家族，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潜力最终无法变成实力，最终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我终于理解，万溪雯以万家之尊，却要配合白灵玉的行动，这也是一种平衡法则。
但是现在，白灵玉无论是在势力上，还是舆论上，似乎都占据了制高点，那么在平衡法则的制约下，白灵玉可以除掉万溪雯。
“为什么，她要除掉你？”
“嫉妒，女人的嫉妒吧。还有我知道她跟狼人一族之间的交易。”万溪雯有些苦涩的回答，“所以我们要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也是他们必杀的对象？”
“不，你还不够格。但是我看她的意思是，她不介意随手除掉你。”万溪雯看着我的眼睛，里边蕴含着很多感情，却唯独没有爱情。“我现在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参与这次的探险？”我问道。
“不，这次的探险，对我来说只要拿到蠵龟之泪和黄泉之精，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只是后悔，在老孙头那里···”
万溪雯欲言又止，神情却是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