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的反驳，“我昏迷之前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你别急，你刚醒啊。”丑老头赶紧安抚我，“其实我师父那边已经说了，这姑奶奶啥事都没有，只要把海娜重新画到她身上就好了。”
“那你们画啊。”
“没用啊。”张元无奈极了，“我那么好的画技，结果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画上去根本没办法留在她的皮肤上。”
既然胡大仙都说了琉璃有可能醒，我的心就已经放下来了很多。
“我试试。”
既然他们试了都没用，那就让我试试吧。
张元立刻拿来一张图纸给我看。
看了一眼我就傻住了，上面的海娜覆盖面积极其大，四肢、脖子、腹部、耳后、心口，覆盖面积大就罢了，花纹还密密麻麻的极其精致，我一眼看过去差点花了眼。
“你加油。”
说着，张元顺便扔给我其他的工具。
一管海娜膏还有一小桶的备用膏体，估摸着够我霍霍一整天了。
我没有画画的经验，雕花雕字还差不多，练了那么多年木匠也做过一些精致的活计，因此也就是练了半个月而已，就能勉强按着图纸给琉璃全身绘制上海娜。
海娜膏擦去，墨绿色的精致花纹渐渐显色，琉璃也真的睁开了眼。
“真成了？”
一直守着我们的张元又惊又喜，“看来还得你给她画才有用啊，就你画的跟鸡挠的似的竟然都有用。”
琉璃直直的坐起身子，茫然的扭头看了看四周，最后一双毫无焦距的眸子定格在我身上：“初……初一……”
我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琉璃？你喊我了？”
更让我惊喜的是，琉璃点了点头，又较为流利的喊了一声：“初一。”
“嗯，嗯我在。”我一时激动到有些腼腆。
可能是我画的海娜有些问题，琉璃明显要比之前更灵动了，之前的她像个对四周产生好奇的木偶，现在的她像个刚开心智的小孩子，对世界的好奇要更甚。
琉璃的事情解决了，我也终于有闲心去了解其他的事情。
“那个男孩没死吗？”
我坐在树下，看着飘落的合欢花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元表情不是很好看：“没死，但是切除了一部分胃，估计也留下永久性的创伤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攻击我。”
“他说他以为你要杀他同学，他曾经见过李承恩一面，当时刚苏醒脑子不清楚，以为你是坏人要去杀他，他一着急就……”
怪不得……李承恩那时候刚变成正常少年的模样，而我和琉璃满身狼藉和伤口，看着的确更像坏人。
也是张元来的及时，他一看到纸条后就立马带人去山里找我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正好我刚刚晕倒，所以男孩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也幸好是木刺扎的不深只是扎到了胃并没有完全划破。
“没事就行……”
我深吸一口气，捂住自己的脸不想再多做思考。
要是他死了，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张元安慰了我几句，就走了让我自己休息。
我一个人坐在树下良久，直到天色渐晚，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中。
“你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我扭头拍了拍琉璃的手。
琉璃有些犯困，听到我说话后还是强打着精神点了点头。
她会困就说明她越来越像人了，我也能安心下来。
我一个人走出山神庙，庙外除了宽阔的台阶之外什么都没有，安静的不正常。
“你在这吧。”
我抬眼看过去，空中无数丝丝缕缕的红线都聚集在一处树冠中。
果然，下一刻，李承恩的身影从树冠中现形。
他嘻嘻笑着靠近我：“呀，有些日子不见了吧，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细细的打量着他，“你也不错，你……杀了不少人吧。”
自从我醒来之后，就一直能见到空气中红线似的东西在若有若无的飘浮着，这些红线一直在我和琉璃身边缠绕，偶尔也会出现在来往的香客身上。
一开始我还不懂，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过来，这些红线应该就是煞气的实质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能看的如此清楚，但也不是坏事。
我有约莫一个月半没见过李承恩了，他身旁的红线格外细密，已经快将他整个人给团团包裹住。
“也不能说是杀人。”李承恩耸了耸肩，“托你们的福，我不得不回屠宰场休养生息，那里都是一群胆小鬼，吓两下就死了，没有挑战性。”
我轻飘飘的看着他：“你曾经说过，你只是为了报仇。”
“对啊。”李承恩理直气壮的道，“不杀了他们来给我自己疗伤，我怎么复仇呢？”
他已经完全杀红了眼，果然，尝过一次杀戮甜头的邪祟都会偏离本心，变成真正滥杀无辜的厉鬼。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
我看着他，“上次一事之后，我睡了很久，睡醒之后我发现我好像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接着我为了救人，又闭关一个月，其实画画对我来说很简单，我画了一整个月完全是因为那些红线在阻拦我，我好像……能碰到那些红线，所以就想拿你试试手。”
“什么？”
李承恩皱眉，很明显他没听懂。
不过我不需要他听懂，我只是想拿他练手，也没有想征得他同意的意思。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伸手抓向空中的红线。
只是一下，红线像是有生命似的迅速将我的手牢牢缠住，鲜血融进红线里，一时不知道红的是血还是红线本身的颜色。
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我的手突然被割烂了，鲜血如丝线一样悬挂在空中滑落。
李承恩看呆了，我看向他，心一横，双手猛地抓住一大把红线狠狠的一拽。
只是这么一用力，我眼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李承恩在我面前四分五裂，他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笑容，就那么被切成了无数碎片，迅速化为阴气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