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挡着后面，只因为陶昕然这件裙子湿了太多的布料，本就是白色一弄湿便有些微透。
他眸色渐深，不想让第三个人看到。
陶昕然有点尴尬，她也知道自己的狼狈，所以才想等干一点再出去。
她犹豫了一下，默默咽下口唾沫，还是抬手接了，把季寒川的外套系在自己腰上。
不知是她鼻子敏感，还是太紧张，接过衣服的时候，鼻尖总若有似无游荡着季寒川的男士香水味。
这种感观让她微微红了脸，为了缓解这种窘迫，她微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也来海市了？”
“开会。”
季寒川几乎是盯着陶昕然系好了衣服，他这么一件价值连城的定制外套此时如同一块围裙绑在这个女人腰上。
可他竟然不觉得违和，反而因为陶昕然身上本就搭配着的奇怪配饰，而觉得刚刚好。
还……怪可爱的。
有点迪士尼在逃公主的味道。
“哦，谢谢你的衣服，之后我会洗好再还给你。”
陶昕然低着头，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说出口了才发觉有些不妥当。
这说的，好像她很想知道季寒川住在哪里似的，虽然她的确知道他住在哪里。
她马上想改口，但还没出声，话就卡在喉咙口。
不还也不太对啊……
季寒川就这么看着陶昕然在原地纠结，微微挑眉，不明白这颗布灵布灵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不由扬起些嘴角，刚想说回去再给也可以，后面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寒川！”
一个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应声而至的男子一上来就不客气地搭住季寒川的肩膀。
“你上个厕所上出了一个世纪的感觉，我以为你被卷入时空裂缝……”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陶昕然。
翡翠般的绿色眼睛瞬间淌过一丝流光，八卦地瞥向面无表情的季寒川，嘿嘿一笑便是一句。
“我说呢，原来是在洗手间碰见美女了，看来是我唐突了，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我立刻消失！”
男子大义凛然地大手一挥，倒豆子一般语速极快地说完转身就想走。
季寒川眸色微沉，额头青筋跳了一下，有些不悦。
“等等！”
结果，出声的人却是陶昕然。
戴着金色圆框眼镜一派温文尔雅的男人应声止步，他回头看过来，嘴角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弯得像月牙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瞟了季寒川一眼，男子特别友善地转回来。
他没说话，却是憋笑得厉害。
陶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出现在季寒川身边的人，看了看季寒川，视线又落回到男人身上。
标志性的碧绿眼睛，模特般的身材，令人如沐春风的谈吐。
是了，绝对不会错！
她心心念念的只存在于她手机里，仅有的那张新闻照片上的人，居然走出来了，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在她面前的，正是陆之礼！
陶昕然的眼底瞬时亮了起来，比头顶的照明灯还要明亮。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微张的嘴唇有些发抖，欣喜地先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陶昕然！”
可说完她都想打自己，这是哪门子自我介绍，就在她想重新组织语言的时候，却听得陆之礼突然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
他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十分微妙。
说不上是惊讶，他眼里映着闪烁的兔耳，眸色变换中忽然又笑了一下。
这一笑，把陶昕然都看傻了。
乖乖，她可算是理解了程晓追星的感觉了。
一股灼热凝聚在胸口，随时可能喷发出来，见到真人的瞬间，便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
季寒川沉了脸，他怎么觉得这么不爽呢。
“走了，吃饭。”
正当陶昕然炯炯有神盯着陆之礼看的时候，季寒川突然转身。
他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陆之礼，这一眼充满了警告意味。
陆之礼微微挑眉，便笑得越发人畜无害。
“嘶……怎么这么酸呢，小昕然，你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酸味吗？”
他很不怕死地故意问了陶昕然一句，才第一次见面，就叫得十分亲昵。
陶昕然有些受宠若惊，她对陆之礼是很崇敬的，既然他这么说了，她还真就认真地吸了口气，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没有啊，哪里有酸味？”
“啊，那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陆之礼憋笑得肩膀都在抖，他瞟一眼表情冰冷得能杀人的季寒川，轻咳一声，才对陶昕然挥了挥手。
“我们先去吃饭了，很高兴见到你。”
“我很荣幸！”
陶昕然兴奋地回了一句，就目送着两个男人先行离开。
直到两个人进了包厢，她还觉得不太真实。
“……这什么运气，居然能碰见陆之礼。”
陶昕然赶紧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疼痛感！
她高兴极了，不过同时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季寒川和陆之礼竟然是认识的。
似乎……交情还很好？
“哎哟哟，我们季总今天心情好像不那么美丽呢，看来海市要变天了啊。”
进包厢后，陆之礼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偌大一个圆桌，他哪里都不坐，十分刻意地往季寒川身边挨一屁股，就嘿嘿笑着心情甚好。
“……”
季寒川眼底未有一丝波澜，懒得搭理身边这位出了名的搞怪小王子。
陆之礼在正式场合很冷，私下和熟的人又性格很好，玩得很开。
他直接翻开菜单，但十秒钟过去了，愣是一页都没翻过去。
漆黑如夜的眸底翻涌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混沌，季寒川快气炸了。
陶昕然是什么意思？
他和她偶遇在他乡，他还贡献了自己的外套，这个女人居然无动于衷。
她不激动就算了，看见陆之礼瞎激动个什么劲。
这么想着，季寒川冷冷扫了还在憋笑的陆之礼一眼，眯起危险的眸色。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精还说知道陶昕然，他知道个屁！
“嘴巴不想用来吃饭，我不介意帮你封了。”
他冰冷地说着，有些烦躁地翻过一页菜单。
陆之礼耸了耸肩，他是不说了，但故意在季寒川面前做了一个缝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