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歌叫住了她：“山栀，我娘当初生病，卧床不起，我爹和赵姨娘，可有请大夫给她医治？”
“回小姐的话，有的。自从大夫人生病后，府里的大夫就没有停过。若是大夫人身体有恙，不出多久，大夫就能赶过来查看情况。”
山栀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听了这话，沐晚歌更加疑惑。
既然请了大夫，那凤清酒的病又怎么可能会继续加重，最终病入膏肓，不治身亡呢？
她又接着问：“都是些什么大夫？医术如何？都是真才实学吗？”
“是的，小姐。请回府的大夫们，他们都是世代为医，名声和口碑都有保证。虽然主子和首辅大人的关系闹僵了，但得知主子病重，首辅大人特地请御医来沐府，帮主子诊脉医治。”
从山栀的描述上来看，这些大夫和御医应该也没有问题。
而且，沐征荣也确实替凤清酒请了大夫，并没有拖到病重后才装模作样的请大夫。
赵凤秋那个是时候才刚进门，没什么身份地位，也不敢公然和凤清酒拍板叫嚣，阻止大夫过来。
那这疑点，究竟在何处？
沐晚歌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
她又思忖片刻后，让山栀再详细说一下情况，只要是她记得的，都说出来。
“大夫人倾慕沐征荣，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当年大夫人不惜与首辅大人闹翻，气的首辅大人和主子断绝关系，主子也要下嫁给老爷。前几年婚姻美满，过的顺风顺水，沐府也在主子的操办扶持之下，才有了今日的门楣。可老爷却违背了当初的诺言，非要纳妾，吵了好些年后，后来赵姨娘带着二小姐登堂入室，老爷也处处维护那对母女，可想而知主子当时得有多生气，多失望，那个时候开始，主子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主子真正病倒，卧床不起，是赵姨娘生出了小少爷的那年。外面的人都在说，小少爷的出生，让赵凤秋母凭子贵，就算不被扶为正室，那也会是个平妻，与主子的身份平起平坐。主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病情加重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请再多的大夫都无济于事。再到后来，主子含恨而亡……”
山栀回想这些事，都替主子感到委屈难过。
主子人美心善，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选老爷呢？
当初凤府的门槛都被人踏破了，全都是上门求亲的，要么豪门权贵胄，要么是英年才俊，哪个不比老爷好？
可如今，说再多都没用了。
沐晚歌根据山栀说的这些，在脑海中仔细分析判断。
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找不到丝毫破绽。
难道，凤清酒真的是被气死的？
凤清酒的墓穴被人移动过，难道和她的死毫无关系？
不，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那沐月婉又是怎么知道的？
沐月婉出于愧疚和悔恨，把凤清酒的事告诉她作为弥补。
但她也仅仅说了地名而已，至于她是如何得知，却只字未提。
沐晚歌初步断定，沐月婉应该是处于矛盾的状态，既想要告诉她真相，又有想要保护的人。
而沐月婉想要保护的人，也许就和这整件事有关。
沐晚歌想了一圈，最终还是把目标锁定在赵凤秋的身上。
当然，沐征荣也很可疑。
他的枕边人病重到死，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沐晚歌暂时把这个猜测压在心里：“山栀，去拿早膳吧。”
“是，小姐。”
沐晚歌用完了早膳，换上一身男装，乔装打扮后，带上司玄去了街上。
她束起清爽的马尾，一身劲服让她看上去干练又帅气。
司玄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跟在她身后，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
“唉，司玄，你过来下。”沐晚歌对他勾了勾手指。
司玄走到她身边，等待她的指示。
沐晚歌压低声音问题他：“你可认识一些本身是好姑娘，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比如……那种？”
司玄面露不解。
沐晚歌轻咳一声，脸上有些不自然，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些。
司玄弯下腰，将耳朵靠在她的面前。
“就是，烟柳之地的姑娘，你可有认识的？”
司玄愣了下，向来面瘫冰山一样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整个人的表情和神态都慌乱无措起来，连忙踉跄着后退。看書溂
沐晚歌看他这么大的反应，有点好笑。
看来司玄还挺老实纯情嘛，只是提到就慌乱害羞起来了。
倒和他往日里的高冷形象截然不同。
沐晚歌看司玄并没有直接开口否掉，心里猜到了他应该是想到了某个姑娘吧。
“司玄，这件事很重要，我需要她帮我一个忙。作为报答，我会帮她赎身，还她自由，以后不会让她待在那种浑浊之地。哦对了，她人品一定要好，不会轻易被利益收买，更不能遇到爱情就迷失自我，那样会坏了我的大事。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的容貌也要好些。”
司玄拧紧眉头，表情明显在为难迟疑。
沐晚歌也不急着催促他，而是给他时间考虑。
司玄看了她好久，片刻后，才下定决心开口。
“烟柳之地的好姑娘，我确实认识一个。她原本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外柔内刚，有主见也果断。但因为家里遭了灾，她也被玷污了。家人全部不幸去世，只有她一路逃亡，后来又遭遇绑匪，被卖到了烟柳之地。但她有她的傲骨，在那种地方过的并不好。如果小姐能替她赎身，于她而言也是幸事。”
沐晚歌听他介绍这位姑娘的身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虽然不了解司玄的过去，但她对他相当信任。
所以，他提到的这个姑娘，应该也可以相信。
“带我去见见她吧。”
司玄迟疑几秒，迈出脚步，带她前去。
刚到烟柳巷，站在门口的那些姑娘就笑着迎来揽客。
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和没骨头似的，看见男子就往他们身上靠去。
沐晚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和姑娘们，眼底透着冷峻和认真。
有关凤清酒死亡和坟墓一事，既然暗中调查毫无头绪。
那她就只能主动出击，引蛇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