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顾墨白清冷疏离，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时司钺的怀疑。
时司钺不免失笑，“顾墨白，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心思太多又爱绕弯子的人，很难找对象，特别容易孤独终老，因为太难懂了。担心你姐就直说，何必兜兜转转的，二十岁搞得像八十似的，老态龙钟，一点都不可爱。”
见时司钺这么说，顾墨白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可爱……
自从近些日子，查到了舒柔的一些事情后，这两个字，就已经离他很远了。
他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
不再像个孩子，也不再快乐了……
可又有谁在乎？
垂眸掩去自己的心绪，不再胡思乱想，顾墨白也不再跟时司钺兜圈子，“我本也不是个可爱的人，我就是这样，虽不讨喜，可表里如一。时爷你呢？”
“我？”
“时爷，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抬头定定的看着时司钺，顾墨白脸上的表情，清冷暗沉，满是郑重。
“你最近安排人，调查了我姐过去的事，你对她的情况，应该很了解。你知道她有孩子，也知道她带着孩子过得不容易，但在节目里，你直白的表达对她的好感，并且接连在热搜上制造话题，让她处在风口浪尖上。时爷，你这是真喜欢，还是在作秀？你的感情，是真心，还是一时兴起？”
顾墨白能在顾念热搜出问题后，第一时间出手，这已经证明了在这方面，他很有手段。
顾墨白知道自己在查顾念，在查顾家……
这也正常。
时司钺并不意外，他只是看着顾墨白，“你觉得，我需要配合节目作秀吗？”
顾墨白没说话。
别管是影帝，还是时氏的继承人，时司钺都有足够的底气，不受任何资本的裹挟。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他都有“说不”的资格。
就像以前，他也从不拍吻戏，从不跟女演员有亲密接触一样。
他的确不需要配合节目作秀。
只是，顾墨白还是不免担心。
时司钺生来就是站在高处的，他若真心，那必定能护得住顾念，不管顾念有没有孩子，有没有不堪回首的记忆，他都能给顾念幸福，让顾念在时家立足，让孩子平安长大。
可若他不是真心……
那顾念现在所有的幸福，都不过是虚幻的泡沫，一戳就会破。
顾墨白怕顾念再受伤！
顾墨白的担忧，都写在眸子里，时司钺能瞧得出来，他也能看到那份担忧下的真心。
也不跟顾墨白卖关子，时司钺轻声开口，他回应的郑重。
“我喜欢你姐，真心真意。”
顾墨白并不满意，他拧眉，“可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都是感情，诚然，想要长长久久，需要时间来磨合，但这不意味着，时间就是衡量一段感情真与不真的标准。我与你姐认识时间是不长，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她。”
“一见钟情，终究不过是见色起意。”
“小子，你还嫩。”
没急着回应顾墨白，时司钺拿着桌上的杯子，一连倒了三杯茶，放到顾墨白面前。
看着顾墨白，时司钺兴致盎然。
“喝了，喝一杯，我就教给你一个谈恋爱的道理。”
听着时司钺的话，顾墨白难得的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时爷年近而立，还孤身一人，还没搞定我姐呢，这就开始传道授业了？你行吗？”
“喝吧。”
顾墨白倒也没犹豫，他端着茶杯，也不品了，他一口气喝了一杯。
茶水苦涩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
顾墨白宛若浑然不觉，他放下茶杯，看向时司钺，“请时爷赐教。”
“第一，顾墨白你记着，你姐很好。”
“这还用你说？”
“我的意思是，你所谓的担忧，你心里觉得可能是你姐身上污点的过去，对我而言，那都是值得珍惜的地方。那些过往，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而是我倍加珍惜她的动力。”
时司钺这话，说的很认真。
顾墨白死死的盯着时司钺，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从他的神色里，看出那么一丝虚情假意。
可他看不到。
攥着茶杯，顾墨白的手不断收紧。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根本不配跟时司钺谈论这些。
也许，在他担心时司钺会嫌弃顾念生过孩子的那一瞬，他就已经觉得那是顾念的短板了。而时司钺说，这是他珍惜顾念的动力……
顾墨白骗不了自己，这话很打动人。
再联想着时司钺替顾念摆平热搜消息的事，他内心的怀疑和担忧，都在消散。
顾墨白端着另外的茶杯，又喝了一杯。
“还有呢？”
“第二，我不否认，一见钟情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在，但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见色起意重点全在色，而一见钟情的关注点却有很多。你姐长得好，这毋庸置疑，但她的好，却不只在脸上。我喜欢她，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脸。”
“……”
“人说：阅尽千帆，心若止水。娱乐圈子里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我见过的并不少，但我的选择只是你姐，现在是，以后也是。”
顾墨白盯着时司钺。
哪怕心里已经信了时司钺，可他依旧嘴硬。
“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承诺和誓言这回事，有口无心的从来不少。”
“那就交给时间好了。”
顾墨白点点头，他喝了时司钺倒的最后一杯茶。
“时爷，我会盯着你的，时氏固然厉害，我比不上，但时爷也要知道，若是一个人想要鱼死网破，毫无顾忌，那也是很可怕的。我姐身后有我，你要是对他不好，我也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我……
从始至终，顾墨白说的都是我，而不是顾家。
这细微的差别，暗含了多少意思，时司钺心里明白，也因此，他更欣赏顾墨白。
“我明白，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你可以放心，我会对你姐好。我在节目里，说过一句话：我欲与卿长相守，直到人间雪满头，这话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来日方长，你会明白的。”
“暂且信你。”
顾墨白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块硬盘，放到桌上。
“我姐很好，孩子的事并不是她的错，她是一个受害者。这个……是我近来才查到的，你看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