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杰在一旁听的似懂非懂，左右打量一眼，还是憋不住嘀咕了一句。
“四爷？您带着夫人去...当真不会出乱子？”
聂混还未接话，郑毅已经一手搭在他肩上，拐着人走了。
“别废话，快跟我去点兵。”
“唉唉~，我话还没说完呢~！”
“少咧咧！”
聂混没理那两人，只低低交代了孟枭一声。
“水面底下，夭夭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必去管，看我信号，就开始进攻。”
孟枭推了推金丝镜框，沉声低应。
“唉，四爷放心，属下明白。”
见一身束腰武服的白夭从帐内出来，聂混拍了拍孟枭的肩。
“成败在此一举，按计划行事。”
“是！”
聂混和白夭只带了二十个百家门弟子，悄无声息地潜出营地，绕道河岸上游。
清晨之际，破晓的晨光还未能驱散河面上的寒雾，整个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唯有百家门弟子们背在背上的麻袋，传来咕咕呱呱的躁动声。
但这点微弱的动静，自然也传不出去多远。
趁着聂混和白夭蹲在芦苇丛边，低声细语咬耳朵的功夫，有年轻些的弟子忍不住悄声开口。
“大师兄...”
为首的高大青年回过头来，俊秀硬朗的眉眼毫无波澜，眨了眨眼以示询问。
几个蹲在一起的百家门弟子面露苦笑，一人脚边放着个麻袋。
方才开口的年轻弟子戳了戳脚边的麻袋，神容期期艾艾。
“我能不能跟三师兄换一换？一想到我背了半麻袋癞蛤蟆，我就...呕~！”
几人顿时面露嫌弃，蹲在他身边的黑壮汉子，立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小兔崽子！老子都被这两只公鸡快啄破皮了！老子说什么了？！你想要，给你！老子宁可背癞蛤蟆！”
那小师弟闻言，连忙一把抱住脚边的麻袋，嘿嘿笑了一声，满脸讨好。
“那还是不了，不换了不换了。”
周围几人见状，纷纷唏嘘低笑。
大师兄微微摇头，回过去头，就瞧见白夭在冲他招手，他连忙猫着腰凑上前去。
白夭侧过身，指了指芦苇丛外给他看，又低头比划带来的地图。
“这片河道是两岸距离最窄之处，但是水流湍急，距离对岸的胡东军军营还有段距离，还算安全。”
“一会儿我们陆续过河，到了河对岸，靠近河岸敌船的停放之处，你们把麻袋放下，就可以兵分两路。”
“我们有二十个人，十个人从军营左侧绕过去，十个人从右侧，包抄整个军营后，就分散开来，等我信号。”
“还有两刻钟，孟枭就会率兵上船，吹响号角，这是聂北军第一次主动出站，胡东军意想不到，诧异之外必定会立刻整队出征。”看書溂
“信号一发出，孟枭会火力全开，全速向胡东军的战船开炮，而你们，就可以悄悄潜入敌军营地，找人。”
大师兄听了半晌，发觉自己这二十个兄弟，唯一的作用，就是扛麻袋和找人。
他愣了愣，迟疑的打量了眼聂混和白夭。
“找人？在胡东军的敌营里？”
深入敌营，这种事，百家门跟着聂大帅征伐南北，不是没做过。
但一般需要他们如此专注去搜寻的人和东西，一定意义非凡，看聂混和白夭只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做，就可见一般。
他没觉得自家兄弟们被小看，而是严肃蹙眉，追问了一句。
“四爷，夫人，找什么人？”
聂混也没瞒他，“给胡东军提供军火器械的军火商，你们的任务，只是找到这个人，或者跟这个人有关系的任何东西。”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沉声交代了一句。
“除此之外，安全第一，白枫，你们能平安回去，比任务要重要，明白吗？”
大师兄白枫与他对视了两秒，重重点头。
“四爷放心。”
白夭收起地图，站起身来，当先跃出芦苇荡，向着河岸边奔去，聂混紧随其后。
白枫与众师弟交代好任务，众人也陆续跟着过河。
穿过湍急的河流，有惊无险的抵达对岸，一行人隐在芦苇荡中，重新沿着河岸边，往下游奔去。
不敢靠战船太近，距离差不多的位置，白夭示意几人将麻袋放下，可以离开。
众人照做，看着一地二十个小腿高的麻袋，白枫略显犹豫。
“这么多东西，四爷和夫人如何拿过去？”
何况这些畜生的动静，实在不算小，离近了很容易惊动人。
聂混眉眼淡淡，“这些你们不必管，快去吧，一路小心，稍后我们自然会与你们汇合。”
见他如此，白枫蹙了蹙眉，看了眼白夭，最终点头，将人分成两队，向着两个方向离开。
他们一走，白夭便取出只囊袋，聂混伸手接过，将一只只分装好的麻袋变戏法似的，全部塞进囊袋里。
囊袋如一只酒壶大小，挂在他腰间，竟也不沉。
准备好这些，聂混抬眼看白夭，抬手扶住她纤细的肩，低声叮嘱。
“万事小心。”
白夭浅浅一笑，与他注视的一双狐眸清澄柔和。
“放心吧，你潜入水里那么久时间，真的没事？”
聂混勾唇摇头，“没事。”
他上次已经试过了，屠杀十几个水匪，都不在话下。
白夭不再开口，两人对视了片刻，双手交握，随即转身，携手往胡东军战船的停靠处跃去。
据之前聂混抓来的那个水匪兵的口中得知，胡东军的战船，就是水匪兵的轮值岗位，守护战船，修复战船，也是水匪兵的职责所在。
所以这支只有三千人的胡东军水下王牌部队，不论走到哪里，都跟战船不分离。
两人靠近战船，白夭松开聂混的手，身形轻跃动作灵敏，两个瞬息，眨眼便如一道白烟，消失在离聂混最近的一艘战船上。
聂混收敛心神，屏息静气，隐在暗处观望。
眼下正是清晨，有饭菜香隐隐随着寒风飘来，战船上下四周值守巡逻的水匪兵并不多。
正此时，空旷的河面上，对岸的号角声突然传来。
甲板上和战船下巡逻的人，纷纷驻足观望。
两秒后，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快传令下去！备战！聂北军列船攻来了！”
四周的清静顿时被打破，衣着整齐划一的水匪兵忙乱而有秩序的分散开来，有往营地跑的，有往船舱里奔的。
聂混垂眼看了看身上的漆黑武服，款式与水匪兵别无二致，正是从之前抓来的水匪兵身上剥下来的。
他拎起脖颈上的头帽，掩盖好口鼻，趁着这波慌乱，极迅速而自然的窜了出去，却是扭身躲在了战船一侧的隐蔽处。
此时所有人都奔进了船舱，唯有他一人避在两艘战船中间的水面上，水已经到了他胸口的高度，倒也隐秘。
胡东军的反应还算迅速，不出一刻钟，营地里的部队已经列队向战船涌来。
聂混见状，又等了一两分钟，这才深吸了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向着船底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