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正在介绍着沈岳山的传奇故事。
“这人我认识，超柔日化的老板，刚把雷飞叶挤到跑路那个。我找他谈过国企股改的事，估计他放这消息，和股改有关。前阵子不是办了个年中企业家大会吗，他就是拿到南城驰名商标那个，还上台侃侃而谈了一大段。”
苗书记想了想，有点印象，接着拿起报纸重新读了一遍，再结合他在年中会议上谈的市场经济那番话，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搞这么一招是要干嘛？唯恐天下不乱，看样子是要趁着股改的契机，跑过来吃上一口肉啊！”
“依我看，也是如此。”
“股改确实是个机会，各种人各怀鬼胎的都有。他插进来这么一脚，是好是坏，看不透啊！”苗振兴把报纸放下，看着窗外，“他搞得出这么大阵仗来，看样子胃口应该不小。”
“股改这波，弄得风风雨雨的，不少国企的人私底下都有动作了。按我目前的消息，起码就糖厂和收音机厂这两家来看，猫腻很多。”沈岳山是李国正拉过来的，所以怎么也得保一把。
“你的意思是？”
“糖厂和收音机厂的国企领导，找关系平调，调了多久了都没调成，很明显心思不在搞企业上面。现在上面硬压下来，让他们接下企业，估计他们没这个心思。最有可能是像隔壁几个市一样，拿到所有权，然后变卖资产，这就违背了市场经济下股改的初衷啊！”
苗振兴点点头，都是一个系统的，这些事早有耳闻，“那先不截住他，让他蹦跶几天，看看能搞出什么花来！”
已经有不少城市的国企股改都变了质，变成了给某些特权人士侵吞财产的机会。李国正正是不想这样才找来沈岳山，而苗振兴同样如此，他也不想自己的管辖上，最后国企没了，市场经济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到这地步了，有个搅屎棍出来搅搅局总归是好的。”
经此上午，王洪成的水变油项目要落地南城的事变得更加可信。因为南城日报的几个责任人被带去了周书记的办公室，但是整间南城日报没有一个人受处分，没有一个人降职！
这在社会层面看来，那就是这消息十有八九为真啊！南城日报挨批评，是因为他们泄露了内部消息！
刘胜强这几天都在忙着筹钱，水变油啊！这项目的利润空间简直比大海还广阔！这简直就是无本生万利的生意，砸到水头上，水这一辈子就是荣华富贵。以前刘胜强还不相信“市场经济”能带来什么机会，这回他是真信了，而且是天大的机会！
于是第二天，一见邱柠回到办公室，刘胜强便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
“水变油，我也要投！”
邱柠头都不抬，回复道：“你投不了，一份最少五百万起步，你有钱吗？”
“那你怎么才一百万？”刘胜强纳闷。
“都说了是找的我爸的关系，也还要一百万起步。就你？没有五百万就别想了。”
“我有啊！这么大家收音机厂，哪怕再怎么亏，五百万挤一挤还是拿的出来的。”刘胜强指着楼下的厂房说道。
邱柠冷笑：“那是飞扬收音机厂的钱，不是你的钱！”
“我也不是侵占了这些钱，我只是稍稍挪用一下。”刘胜强嬉皮笑脸道：“但有一个前提，和你说两句我就要投五百万，我不太放心。”
邱柠冷哼一声，“哼，不关我事，爱投不投。”
“这样，你不是还差五十万吗，我先借你，看看效果怎样再决定入股不入股。”
“你随便。”邱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很失落，这老狐狸没有这么好骗！如果他只投五十万，就代表股改的时候他还能有很多钱留着来抢股份，那就相当于功亏一篑了！
下午，邱柠的账上就多了五十万，算是两人合伙，参股水变油项目。
沈岳山回到宿舍的时候邱柠又已经在床上坐着了，这回沈岳山已经见怪不怪了。
“光在这坐着，也不帮忙把东西收拾收拾。”
“……”邱柠没搭理，拿着存款证明说道：“那只老狐狸只愿意先拿50万出来试试水。”
沈岳山看了眼存款证明，点点头，“这很正常，能出五十万已经代表他心里对这项目非常贪婪了，迟早会上钩的。”
“但是他口袋里还有很多钱啊！”
“你要给点甜头，才能够让他继续投。”沈岳山想了想，补充道：“这样，你明天开始给他转账，转五千上下的，就说是他赚的。”
“庞氏骗局？”邱柠好歹是读过不少书的，下意识地就猜出来沈岳山要干嘛。
“没错，先给他转，转个二三十万的，再给他编个理由，说最后一次招股了，再不来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必定上钩。”
邱柠算着每天五千元，“这风险会不会太高了？”
“没事，就拿他手上的五十万去分给他。”
邱柠发现这人真是够狠，什么东西都被他安排完了，却又躲在幕后，出面的都是自己，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刘盛钱也只能找自己的晦气，他却全身而退。
“你不会骗我吧？”邱柠看着沈岳山。
沈岳山同样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实话跟你说，我比你更想拿下这家厂子。你是靠这厂子安身立命，我要靠这厂子做好未来的垫脚石，各有所需。”
沈岳山的眼睛清澈明亮，邱柠叹了口气，“行，那就先这么办。”
第二天，刘胜强的账上就到账五千元，理由是第一批实验品已经卖出去，这是分红。
刘胜强拿着钱，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按这个速度，那不是三个月就回本了？”
“不止，”邱柠说道，“这只是实验品售出，等正式量产了，收入是这个好几倍！”
刘胜强眼睛发光，激动地站起身，看着邱柠，“那王大师在哪？带我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