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曼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烙了两块饼，下楼买了杯豆浆，放在锅里热着，沈岳山起床的时候就有得吃了。
还没到厂子，就见到门口几个管理层的人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见沈岳山来了，马上闭嘴不作声。
在厂房里也是，在财务部的时候也是，沈岳山一走开，背后就又开始议论。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何哲和陈峰已经在等着了。
“何主任，你来得真的是一天比一天早啊，这都要成你的厂子了。”
何哲没说话，指了指办公桌。
桌面上摆着个白色信封，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辞职信”。
“山哥，这是市场部交上来的。”陈峰说道。
沈岳山纳闷，“不应该啊，这才开业一个星期，怎么就有人辞职了？谁辞的？”
“部长黄登江。”
沈岳山想起来这个人，之前两次开会的时候都因为意见相左被自己驳了回去，而且在会上只摆困难从不提方法的那人。
“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何哲站起身，“你厂子里已经有消息在传，说你根本不是啥海归，根本没钱发工资！”
“难怪，”沈岳山恍然大悟，“难怪这大早上的一堆人见到我都在偷偷摸摸指指点点。”
“没了！”何哲举着辞职信，“完蛋了！当有第一个辞职的，这消息就会传得越来越广，越来越多人不干了！到时别说筹钱，等你筹到人都跑光了！”
沈岳山拿过信封，压根没打开，一手扔进垃圾桶，“阿峰，给他批了，这种人留着也没用。”
“你敢批吗？你批了第一个，马上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要辞的，所有的职能部门一天都撑不下去！”
“老何，别激动，我有办法把人留住。阿峰，话传下去，中午给职能部门全部开会！还有老何，你在招商办认识的人多吧，找个懂英文的过来，最好是个老外，给他一百块！”
“你要干嘛？”何哲一脸懵。
倒是陈峰猜出来一点，“他要开始骗了。”
厂子刚起步的时候，最需要稳定军心，要干活的人天天都想着有的没的，厂子都不用运转了。
办公楼里，市场部黄部长辞职的事早都传开了，不少职能部门的人都聚了过去，听听原委。
只听见那黄登江高声在喊，“昨天，有人高价挖我，工资是这里的一倍！”
“哇！”
“哪儿的厂？”
黄登江很是得意地清清喉咙，“飞叶日化！他们雷总亲自来我家拜访，说要高薪请我过去接管他们的市场部！”接着环顾四周，说道：“有的老板不爱惜人才，听不得不同的声音，早晚要倒闭！”
前两天开过会的都知道，这话说的就是沈岳山，在会上当众否定了他的建议。
黄登江故作神秘地突然压低声音，“还有一个事，我偷偷告诉你们。”
见周围的人都把脑袋凑过来，才继续说道：“我们这老板，根本不是什么海归！也根本没有钱！飞叶日化的老总昨晚亲口和我说的，这家厂子到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
“哇！”周围的人再次一片哗然。
“我多少也算是个老资历了，奉劝各位，抓紧时间跑路，别在这里白干活了！”
整个办公室顿时像热锅一般炸开，各种似是而非的传言满天飞。所有人都在工位上，但就是没有一个在干活的，全部探着头在聊天议论。
就连等到这些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嘴巴里还是忍不住在讨论着这件事。
“我就觉得他是个农村出来的，啥也不懂。”
“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这厂子老板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我才过来应聘的。”
“我也是啊！但看他最近干的事，路子野，特别是让我们品牌部做四大天王广告牌拿回，看着就是那些土办法。”
直到沈岳山走进会议室，议论声才稍稍平息。
扫了一眼，发现黄登江还在，“黄部长，忘了和你说，你的辞职批了。你现在就可以打包走人，你要愿意，也可以开完这场会再走。”
众人都没想到，沈岳山能把一个部门经理的辞职当成是中午加菜一般的小事就这样放在会议室上讲，而且直接一句带过，毫不拖泥带水。
黄登江站起身，“好威风啊沈总，我需要你批吗？你留得住我吗？拿什么来留，拿空头支票吗？呵，你批不批我都会走！”
“那慢走不送。”沈岳山拉开会议室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哼！”黄登江走向门口，“你们还不走吗？还不走等到下个月就扎堆辞退难找工作咯！有兴趣的来找哥，飞叶日化说了，凡是从超柔过去的，全部接受入职！”
“嗒！”一声，沈岳山直接把门合上。
“还有想走的吗？”沈岳山目光扫过会上的每一位员工，见没人说话，说道：“没人走那我们会议开始。这次会议的内容是要做一个国际策划，我们的产品预计在半年内就要打开海外市场，前期工作有很多，所以要提前做准备。”
“嘶！”底下不少人抽了口凉气，刚刚黄部长不才说就要倒闭了吗？怎么老板现在说的却是要打开国际市场？
这是完全相反的两码事啊！
门外的黄登江听到这话，也是停下脚步，神情上满是震惊，“这究竟是闹的哪出？”
走廊上，一个金发蓝眼睛的老头在何哲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轻轻敲了下玻璃门。
沈岳山忙开门去迎接，重重地和对方握手。
“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这位是深市对外贸易研究院的研究员，威廉先生！主要研究的是我国日常用品出口贸易的课题。”
"hiladiesandgentlemen."
“这是威廉先生在和大家打招呼，这次将由他来给大家普及进出口这块的知识。我会充当大家的翻译，你们一定要仔细听，尤其是市场部的同事。”
台下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是真的外国人啊，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
“那还能有假？看这肤色，这头发，这眼睛，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外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