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
沈知南还没喝就醉了是吗？
路遥心里不太舒服，可也知道这是沈知南故意说的，也算是换种方法保护她，她没有理由说什么。
原以为牟母会就此罢休，可她仅仅只沉默一会儿，视线再一次落到路遥身上。
扑通！
她又跪下了！
看得路遥的头突突地疼，她刚要开口呵斥，沈知南抢先一步说：“大婶，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你别这样。”
有什么事，好商量？
这么说，在沈知南看来，这件事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路遥心里一股火喷发出来，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还好，在最后关头，她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件商品，沈知南正在和牟母讨价还价，一旦价钱合适，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换取消息。
沈知南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番操作下来，把路遥和周轩都给看傻了。
周轩上前一步，准备说些什么，路遥却拦住他，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倒是想看看，沈知南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牟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知南，随后又看向路遥，试图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见沈知南一脸信誓旦旦，路遥面无表情，就像是默认一样，她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双眼睛就像是长在路遥身上一样，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就算沈知南把她扶起来坐下，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如果不是生理需求，她恐怕都不会眨眼。
“你想怎么商量，要钱吗，我儿子给了我很多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全部都给你。”
为了她儿子，她能付出她的一切。
一时间，路遥竟有些无言以对，更加准确地说，是不知道该如何评判。
话语权交到沈知南身上，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他突然咧嘴一笑，“我们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给你，事前也不知道牟之平的情况，伯母，你可以告诉我们，他是怎么去世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周轩真想给沈知南竖起大拇指，刚才还是大婶，几句话的时间，就变成伯母了。
不得不说，他的新上司很有意思，也有实力，
提起这件事，牟母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重重叹息一声，“那孩子从小话就少，我怎么问他他都不会说，直到他不行的那天我才知道，他在学校做错了事，那群杀千刀的老师为了让富家子弟进去，逼着他退学，还拿了十万块钱的安抚费！”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沈知南双眼微眯，路遥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她问：“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逼他退学，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牟母说的情况，与学校档案上记录的情况有出入，明明是他一错再错，怎么在牟母口中没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们那些人有权有势，想要弄走一个穷学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儿子说，就在他离开的那天，有一个富家子弟立即办了入学，他就连档案都提不出来，五年啊！别人花点钱，就轻轻松松地买走了我儿子五年的努力和荣耀！”
路遥与沈知南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读到了不可思议。
路遥低头沉思，不由想到朱华的家庭情况，在一两年内得到改变。
还有校长的家庭情况，即使她的妻子破产，他也能力挽狂澜，让家人继续过富足的生活。
他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现在想想，简直细思极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怎么不上报？”周轩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一定牵扯到多方关系，牟之平只是一个穷学生，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安心接受他们的赔偿。
要么就是鱼死网破，只是，那样的话，他的家庭将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即便侥幸让这件事曝光了，也终归战胜不了资本的力量，最后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与其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拿着钱识相地走，也不至于人财两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牟之平有可能两者都做了。
试着猜想，如果牟之平刚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会做什么？
年迈的母亲晚年生活没有一点保障，苦心经营的学业被人取而代之，参与这件事的人，是不是都该死？
一切都变得明了起来，路遥静静的看着这个正声泪聚下的女人，她的心情格外复杂。
她又想起牟之平之前说的那句话，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牟之平就已经在经历这些不公的事了，他之所以这么说，或许是在提醒她，让她小心。
因为有老师的庇护，她才一帆风顺地走到毕业。
如果没有老师，她是不是也会成为其中一个牟之平。
一时间，路遥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人已经去了，你要节哀。”憋了半天，路遥只说出这句话。
牟母似乎将眼泪哭干了，她一边点头一边擦去脸上的眼泪，看着路遥惋惜地说：“可惜了，他在最后一刻没能看见你。”
对于这个问题，路遥选择无视。
同情归同情，不代表她要答应牟母那无理的请求。
沈知南感同身受地捏紧拳头，露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作为他的朋友，我们却不能帮他做点什么，我们几家的情况差不多，在学校如履薄冰，以至于现在才来看他，真是太惭愧了，伯母，你骂我吧！”看書喇
路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开始了。
周轩又一次刷新对沈知南的认知。
这还没结束，沈知南突然握住牟母的手，激动地说：“伯母，小平葬在哪里了，求求你告诉我，我现在想去看看他。”
路遥：“......”
沈知南，你赢了。
牟母感动地说：“好孩子，我又怎么会怪你们呢，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现在太晚了，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看也不迟。”
三言两语间，沈知南不仅套出这么多话，还把住宿的问题解决了。
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