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似笑非笑，“那你说说这段时间你都干什么了？”
霍桐想了想回答，“做作业。”
“你跟我在这画牛吃草呢？草没了牛也没了是吗？”顾明奚落。
霍桐摆摆手赶紧解释，“不是，老师，我这不是尽可能多跟作业接触，这样才能画出真实的，好的作品嘛。”
这话顾明还是相信的，霍桐是真的喜欢画画，他知道。
“行，那你说说有什么想法这总可以了吧。”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罢霍桐给难倒了，现在在霍桐眼里誉宸就意味着作业，作业就约等于誉宸，问她对作业有什么看法，也就相当于要她回答对誉宸有什么看法。
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想着想着面上还不受控制的流露出几分愤怒，“老师，你让我把这个纠缠的麻烦给画出来，但你知道吗？他简直太不近人情太可恶了，我一想到要画他，脑子里就只剩火气了，一团乱麻似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顾明先是一愣，转而又笑，照理来说霍桐的私事他不怎么管，不过霍桐都这么说了，他还真来了点兴趣。
“你也有今天，到底什么人能把你折腾成这样子？跟老师说说。”
霍桐没打算把誉宸的事情跟顾明说，因为她跟誉宸肯定长久不了，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以后麻烦。
“老师，你就别打趣我了。”霍桐撒着娇把这事情给盖过去了。
见霍桐不说，顾明也没多问，本来也就是兴致来了随口一提，转而义序开始说正事，他对霍桐寄予厚望，对霍桐的美术学习比对自己亲儿子的美术学习还好认真些。
“不说别的，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倒是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让你画这些糟心事？”想
不是顾明自己说的霍桐之前画的太片面了吗？
霍桐犹豫了一下，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还是很懵逼。
她有些呆呆的说，“为了让我的画感情更丰富。”
顾明一拍手，“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你呢，家境好，身体好，外貌出众，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没怎么吃过苦头，就像是天上的金丝雀一样。”顾明温和的看着霍桐，言辞中尽是一个老人对孩子的喜爱，当然也有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期待。
“你的画好，但太好了，现实没有那么好。”顾明叹了口气，“但现实也没有那么坏，你觉得纠缠你的人很坏很糟糕，但他真的全是一无是处吗？”
顾明算是问到了点子上，霍桐一边觉得誉宸这家伙欠扁不近人情，但同时也觉得誉宸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劣。
她还没说话顾明就继续说，“你要慢慢发现他的好，但他也没有那么好，我让你画他，不是让你体现负面情绪，而是让你的话表达的感情更加复杂，不是单纯的美好，也不是单纯的恶毒，知道吗？”
霍桐琢磨这顾明这话，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懂了，但又觉得她还没有切实感受到真谛。
不过她依旧点头，“知道了老师，我会认真想着这番话的。”
顾明不急着逼她，“也行，你回去好好想想。”
霍桐以为自己该滚蛋了，但顾明又开口，“不过呢，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有个采访，看你愿不愿意接受。”顾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给霍桐。
“你最近销声匿迹没有消息，外边的记者想联系你急的团团转，实在没办法了找到我这来了。”霍桐边看，顾明就边在一边念叨着。
这么年轻的徐悲鸿美术奖金奖得主一时之间当然在画坛名声大噪，可惜霍桐是霍家千金，一般人想找上她也没那么容易。
霍桐平常就算是张扬，也对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没什么兴趣，一时之间哪个记者想找她还真有点难度，霍家，霍氏连着好多天都有人蹲点，但就是找不到人，还真是奇了怪了。
找得到人才怪呢，霍桐每天在誉家和誉宸斗智斗勇，和林繁相亲相爱，哪个记者找得到她。
“这啊……”霍桐看了看名片，想了想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加上又是顾明给的名片，就点了点头，“行，让我也风光一把。”
“没个正形，好好想想你的作业，完不成别跟外边人说是我学生。”
霍桐拍着胸脯保证，“老师放心吧，一定不给您丢脸！”
她真准备走了，但顾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再一次叫住霍桐，“欸，等等。”
霍桐真的难得对一个人这么有耐心，这也只有顾明能用才华压制住霍桐的暴脾气了，要换了誉宸你试试看，早八百年就已经摔门走人了。
“老师，还有事儿？”
“你小师妹最近心情不太好，来画室的时间也少，你呢最近少在我面前晃，但有时间啊，多去陪陪她。”顾明嘱咐。
这一说霍桐就想起孙贝妍还在医院呢，她还准备今天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本来就觉得孙贝妍可能出了点什么事，又有顾明这么一提，霍桐就更加这么觉得了。不行，她得赶紧去看看，可别千万真出什么事了。
她没把孙贝妍昨天的事情告诉顾明，省得顾明一大把年纪了跟着担心。
“好，知道了。”霍桐应着，在离开画室之前遇到了顾峰。
顾峰穿着连衣大围裙，戴着长长的袖套，此刻身上一身颜料，甚至半边头发都被染上了鲜艳的明黄，看起来狼狈又好笑。
“峰哥，你这是掉颜料里了？”霍桐笑道，这画什么惊天动地的画能把自己画成这个样子的。
顾明手中还拎着一个空荡荡的颜料桶，苦笑，“别埋汰我了，打翻了颜料桶，弄得到处都是，一会我爸肯定要骂我了。”
霍桐想想顾明骂人的时候，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你今天怎么来了，不是说我爸给你一个大难题吗？解决了？”顾峰问。
“还没呢，老师让我完成就别来见他了，所以咱俩今天这一别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呢。”霍桐耷拉着耳朵，显得有些可怜，因为这作业的确令她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