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必读小说>仙侠武侠>百度西游> 第十七章 胸怀忧民心

第十七章 胸怀忧民心

  第二天,二人吃过早饭,便来见安管家诸人,拒了安管家等人的挽留,更是将大将军所赐银两一概不要,辞别而去。

  张道陵又邀金蝉与他同去寻仙,但此时金蝉因思念故寺,归心似箭,只得将心中想法告诉了张道陵,仍要回寺去。张道陵体他心情,当下将身上所戴着的一个连在一起的两个小木制圆环赠与金蝉道:“此环名叫阴阳环,仍桃木所制,代表‘阴阳循环,周而复始’之意,希望日后咱们二人还能再见面,望金蝉兄弟收下为念。”金蝉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二人一东一西,恋恋不舍地挥泪别去。

  金蝉目送张道陵远去不见,心中犹自不舍,过了好一会才转身欲行,听得熟悉的吱吱声,他心中一喜,见声音是从一墙角洞中发来,忙走上前,将所背包袱放下,只见两道身影,飞快地钻入包袱中,不是小白、小黑是谁。

  金蝉背起包袱,心想这几日可不知她们跑到哪里去了。今天趁着天色还早,我得赶紧赶路,天黑前好能找个借宿地方。心想到此,便迈步向南走去。

  此时街上,行人渐多,金蝉正向前走着,忽听得后面有人呼喊,似是叫他,他回转头来,果见后面有一人正在追赶,边跑边喊:“小师父、小师父,等等我。”金蝉大奇,站下来看个究竟,待那人近前,果然识得,正是邓府中的仆人邓福。

  只见他跑的气喘吁吁,见金蝉站住,才松了口气,走上近前道:“小师父,你脚步真快,安总管命我去追你,这可多大功夫,你就已走到这了,再晚点还真追不上你了。”

  金蝉奇道:“小哥,安总管找我何事啊。”

  邓福笑道:“好事,听安总管说,是我家夫人找你。”

  金蝉奇道:“你家夫人,为何找我?”

  邓福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想是听将军说了你的事,夫人信佛,为此又要见你吧,哎,你别管那么多了,先和我回去吧,到府上你就明白了。”说着不容分说,要将金蝉包袱夺过,好拽金蝉回去,金蝉忙一躲,让过包袱,答应与他回去,邓福这才放心,与金蝉又回了邓府。

  进了邓府,只见安总管正在府前训话,命家人好好做事,莫有懈怠,逮住就是重罚。见金蝉来了,才挥手让众人散去。迎上来对金蝉笑道:“小师父,你与我府有缘啊,来、来,且让邓福带你去更衣,一会我家夫人要见你。”

  金蝉一怔,心想见一见还用更什么衣,自己就三身衣裳,身上着一件,剩那一单一棉,另加上白马寺皇帝赏的僧袍在后面背着。这时邓福从后扶了他一下,示意金蝉随他来。

  二人来到一厢房处,邓福带金蝉进去,却见里面热气腾腾,原来是个洗澡之地。邓福道:“小师父,你先洗澡,我去给你准备衣服去。”说完不管金蝉,直接关上门走人。

  金蝉心想,这么麻烦,但想这或是将军府里规矩,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只得将包袱放下,见左右无人,嘱它们先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待此地事完后再走。小白、小黑本想和他多待会,说会话,可知他年少好羞,只得吱吱两声,出门隐去不见。

  金蝉进了内房,见时有一大木桶,里面已放好了水,一试水温,凉暖正合适,另有两个大桶,一凉一热,准是换水之用。于是上了内房房门,开始洗澡。他这一路行来,风尘仆仆,这一澡洗的,可真是费了时间,刚刚洗净,就听见外面来人说话,正是邓福,只听他笑道:“小师父还上了门,也罢,我刚给你准备的新僧衣,先放在外室,你一会出来穿这个吧,你那身就、就别穿了。”说完听声音又出去了。

  金蝉洗净后,开了内门,果见外面门口一凳子上放好了一件僧衣僧袍,正是春秋季穿,而且穿上大小正合适,远比白马寺充人数时临时找的那身舒服。他自洗了澡,又换上舒适衣服,立时感觉身轻气爽。当下将澡房收拾了,又将所脱衣服就水洗了,正打量何处晾晒,只听小黑在旁边说道:“大哥哥,你洗完了真白真俊啊。”

  唬的金蝉险些将衣服扔到地上,紧张地问道:“我洗澡时你们没出去吗,啊?”

  小白笑道:“我们听你出来换好衣服,才进来的,没看你洗澡。”

  金蝉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恼道:“你们不能这样说进来就进来了,要知道……”他本来想说男女有别,但一想这是两个耗子,又把话咽了进去。但这一副神态惹得两只小耗子偷偷地笑起来。忽然,只听小白嘘了一声,二鼠不再言语,金蝉一怔,这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只见邓福进来,一眼看见他换了衣服,叫道:“小师父,你穿上这衣服可真精神啊!”又看他手中拿的衣服,笑道,“这件你还留着干嘛。新衣服有的是,这件就丢了吧。”

  金蝉忙阻道:“不可,烦小哥给我找个地方好晾一晾。”

  邓福无奈道:“小师父真是会过,好罢,给我,我一会与你晾上去,你先随我来,我家夫人有请。”

  金蝉只得先与他出来,二人又顺着街向北走去,直进入了三层仪门,只见这里的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前府的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二人来至一垂花门前,邓福笑道:“我且住,不能再往里去了,小师父到里面听里面人吩咐就是。”

  金蝉谢了邓福。这时从里面走上来一个婆子,邓福忙上前笑道:“董姐,这位就是夫人找的小师父。”那婆子点点头,先上来上下打量了金蝉几眼,才道:“老爷今早起与夫人闲聊时说起这位小师父,听说这位小师父佛学精湛,夫人想请小师父为她说法。听说差点就追不上了?”

  邓福笑道:“是啊,亏了我腿快,在南城门处才追上小师父的。”

  那婆子听了道:“好,我与夫人说你好使就是了,这位小师父,请随我来吧。”于是金蝉随着婆子,进了垂花门,只见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再来到一小小的三间厅,那婆子道:“夫人此时在后面佛堂诵经呢,你且在这厅里坐着等着。”

  金蝉听了点点头,找一偏座坐了,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打坐起来,不再向外看上一眼。那婆子见状,也不言语,直向后院而来。这佛堂前台矶之上,正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她们来了,便忙都迎上来小声问道:“刚才夫人还念呢,可请来了。”

  董姐笑道:“这不,在里面坐着呢吗。于是三四人都伸直脖子,向南厅望去。”

  董姐一面笑骂道:你们可不要打扰了小师父清修啊,一面进得屋来,对里面一人回话道:“玉兰姑娘,那小和尚被邓福找回来了,现在南厅侯着呢。”只听里面一个甜美地声音传来,道:“好的董姐,我知道了,夫人正在诵经,一会功课做完了我告与她知。”

  那董姐不再说话,只轻轻地退出来,又对外面的丫环们冷了下脸,示意她们不要大声。于是院子瞬间又静了下来。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那董姐听到外面一丫环道:“董姐,夫人有请这位小师父。”

  董姐忙起身招呼金蝉,金蝉那遇到过这等场面,头一回听得外面有好几个女子说话,已慌得心神不定,进来后,更觉得那些少女目光顿时齐刷刷地都盯在自己身上,只觉的自己脸皮发烧,脚步不稳。要知自打他出娘胎来,那遇着过这么多少女,一时间竟觉在白马寺众人面前答当今皇帝的问题与之相比竟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还好一走进佛堂,闻着那熟悉的香火味道,金蝉立时找到在寺中感觉,心神立定,佛堂里光线较暗,虽日头从门窗中射进光来,但烟雾缭绕,金蝉定了定睛,只见莲花座上供着观音菩萨佛像,香案上摆着供果、佛香。香案前摆着三个绣墩,左右首各放着两个,左上首坐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正闭目养神。下首也坐着一名少女,但只见她螓首低垂,正看着手中拿着一张丝帛,似又在桌子上一张丝帛上写着什么。

  只听那董姐躬身说道:“夫人,金蝉小师父来了。”

  那夫人听了,睁开眼睛,打量着金蝉。她一见金蝉如此年少,而且长相清秀,心下立生好感。忙伸手请道:“金蝉小师父,请坐。”

  金蝉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夫人如此虔诚我佛,菩萨必会保佑。”又施了一礼,才到右面下首绣墩上盘腿坐好。

  将军夫人见他如此彬彬有礼,说得话也中听,更是欢喜,问道:“小师父多大年纪,在那里出家啊,小师父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金蝉回道:“小僧年有十四,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出家,法号金蝉,因小僧恩师钻研佛法,却苦于那佛家经典,除了部分是石刻之外,往往是由锦帛记载,珍贵无比,多为各寺秘藏,而他又身体不适,是以无法亲去借阅,我受恩师抚养大恩,虽是愚钝,但在师前日久,体察恩师心意,苦求恩师准我代师求经,经我再三请求,恩师方准,是以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北来,游历各寺拜读宝经,今到洛阳来,正是为到白马寺求经而来。”

  将军夫人奇道:“那你已经读来多少部经书了。”

  金蝉道:“算来已有二十一部了。”

  将军夫人奇道:“这么些经书,你走这么远的路,如何拿呀?”

  金蝉道:“小僧都记下来了。”

  “啊,你真聪明。”将军夫人赞道,“你小小年纪,就能有此大志,并能持之以恒地苦行好学,又如此天慧聪明,老身实在是佩服啊。不知你是何时出的家,这么好的孩子,家里人同意你出家吗?”

  金蝉道:“我自幼出家就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听我恩师讲,是我一个月大时他自寺外林中拾到的,是以我自不更事时就出家为僧,无故无亲,唯有释家。”

  将军夫人听了,更是吃惊,一时竟张大了口,不知说什么好。这时那埋头看帛书的少女闻听此言,猛然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漆黑如星的美眸盯着金蝉,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忽然把头一低,脸上一红,也不答言,低了头自看那帛书。

  “阿弥陀佛,”将军夫人念了佛声又道,“金蝉小师父,古人云‘天降大任,必苦其人’你如此年轻有为,将来必成大事。今日我请你来,是今早起才听我家将军说你前些日在白马寺答对当今陛下之题,得了陛下和太后的赏赐,又为民请命,前日到我府中找将军告之“豹子规”一事来着。是以我命下人找你,想请教小师父一事,不想听下人说今早起你已走了,我命人速追,可巧有缘,又劳小师父再来走一遭。”

  金蝉听了忙合什道:“阿弥陀佛,夫人过奖了,这可不敢当,为民请命的是一位名叫张道陵的道长,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至于答对那题,也只是我凑巧扫塔时,有幸看见过而矣。”

  这时,那少女忽又抬起头来,两只美目又一次如水般打量了一下金蝉,菀而一笑,容色艳丽无比,在烟中直如凌波仙子一般,只听她笑道:“小师父太过谦了,那么求皇帝寻一物,替代这丝帛书写,可不也是你说的吗?”继而她又叹气道,“要是真有这么一物该多好啊!能让天下人都容易抄写传阅,可不省了我今日之劳吗!”

  金蝉听了她言语,不由也抬眼望去,只见她黛眉明眸,巧笑倩兮,自己自生下来从未见过如此人物,只觉得心头一震,又不知她言下何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少女子见了金蝉的样子,俏脸没由来地又是一红,转头对将军夫人道:“夫人,当日在白马寺,就是太后命我将佛珠串赐与他的。”

  将军夫人听了笑道:“好,好,那佛珠串本就是我府献于太后的,今它的新主人又到了我府,也是与我等有缘,玉兰,看来为难你的难题,这位小师父必能帮你解决了。”

  玉兰听了,微微的把眼一抬,看了金蝉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脸上的颜色却渐渐地红晕起来。

  金蝉问道:“不知道夫人有何事相托,小僧愚钝,但能援手,必愿效劳。”

  将军夫人叹了口气,又望了一眼金蝉和他手中所戴的佛珠串,道:“这佛珠串既与你有缘,说来你也不算外人了,是这样子的,当今太后自先帝仙去后,一人独撑大局,日夜为国操劳,竟是积劳成疾。先帝在世时,那时太后还是贵人,曾有一位常与先帝谈经论道的高僧说过,她若日后身体不顺,必是由心而起。嘱太后若是有身心不适,坐卧不安时,可多诵佛经,就能安心定神、体康身健。”

  夫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接着:“先帝闻听,就让那位高僧为太后诵经,等高僧为太后诵完四十二章经后,太后果然感觉身安体适,先帝见了,又将一位天竺僧人进献于他并一直在宫中保存的三部梵文佛经交与那位高僧,命他将这三部佛经译出。那位高僧在宫中先后译出了两部,一是《金刚经》,一是玉兰手中的这《大悲咒》,但这中间经历宫中种种事情,那位高僧走的又匆忙,是以《金刚经》的译本写的清楚好认,太后也经常念诵此经,就可安心定神。至于这本《大悲咒》,却因那高僧走时匆忙,译文未曾整理,只是简单抄写,是以字字拗口,且文中有多处缺损,因此不曾常念。这次自白马寺回来,太后身体竟更是不适,夜夜无法安睡,再念《金刚经》也是不见好转,因此又想起来这《大悲咒》来,可惜日子久了,这丝帛上经文更不好认了,幸好我府中当年也有太后所赐的幕本,是以玉兰又从宫中出来,来我这里重新校对,好与太后诵经,祈求她老人家金体早日康复。对了,玉兰是我所收义女,她因乘巧懂事,得以被太后选中,常伴左右,为太后读译经文,她在佛学上也很好学,我才让她先校对一番,不想此经晦涩难懂,想到太后只准了玉兰三日假,初五晚上玉兰就要回宫了,所以想请小师父你帮忙校对一下,也好让玉兰早日回去就可为太后诵经祈福啊。”

  金蝉听了,起身施礼道:“小僧本就好习经文,这《大悲咒》我虽未尝见过,今日如能得窥全貌,小僧求之不得,我愿校微薄之力,为夫人,为太后校对,此外,小僧还想求《金刚经》一观。”

  夫人听了笑道:“这个好说,玉兰,你让人为小师父抄一份就是。”

  玉兰听了对夫人道:“夫人,宫中我那里还有一本《金刚经》摹本,等我回宫取来,送与小师父吧。”

  将军夫人喜道:“如此甚好。”然后又对金蝉道,“小师父肯为我等译经,那可太好了。我看你年纪虽小,可有菩萨心肠,看来这《大悲咒《,你必能译出啊。好了,老身就不多说了,来人啊。”

  董姐忙从屋外进来道:“夫人。”

  将军夫人吩咐道:“此处肃静,我看就请小师父在这译经吧,你再取个桌子来,与小姐的摆在一处,好让小姐帮小师父校对经文。”

  董姐应了出去,不一会,和那少女用的一样的桌案就已摆好,两旁又放好的茶水果点,只听将军夫人道:“小师父,请你先过来看看玉兰校对的如何。”

  金蝉应了,走过来,在那案子旁边,远远地离着那玉兰坐下,只听环佩叮咚,一阵香气袭来,那玉兰起身走过来,伸出那春葱玉指,状如兰花,将两本帛经递与过来,并道:“金蝉小师父,这一本是摹本,那一本是我校对的,请你指点。”

  金蝉那经过这等场面,一张俊脸也是微红,两眼只是直盯着桌案,只“嗯”了一声,将帛经接过,玉兰见他如此拘谨,竟比自己还要害羞,微微一笑,心上一阵得意,反倒不是那么害羞了。

  金蝉一接过经文,见摹本上面写满梵文,字行间又有人用蝇头小楷写上了译文,但因行间窄小,字迹模糊,而且抄写之人也不懂的这些话名,是以只是照葫芦画瓢般抄上,甚不好认。另一张帛文上字迹娟秀工整,全是汉字,显然是玉兰校对后重新抄写的,但因她只识汉字,是以字里行间有些不通。

  金蝉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对将军夫人道:“夫人,小僧略懂梵文,这佛经或许我能辨得些。”

  将军夫人喜道:“好,好。玉兰,你看我听将军一说就想到请教金蝉小师父,果然是福至心灵,看来是佛祖保佑我邓家啊。”

  金蝉听得微微一愣,心道这与她邓家什么意思,但也不多问,只是道:“那我就边看边改了。”

  玉兰看出他的意思,在旁边道:“你就从我写的那上面改就是了,不要心痛帛布,一会我让董姐再给你拿就是。”

  将军夫人也道:“小师父不必客气,有何需求你唤下人们就是。玉兰,咱们就不打扰小师父了,这里就留给小师父作译文吧。”

  玉兰起身应是,夫人又谢了金蝉,嘱他不必累着,有事招呼下人就是,金蝉一一应是,将军夫人便携了玉兰出了佛堂。

  金蝉再次细看那佛经,只觉上面文字虽是深奥难懂,却是字字禅机,一字一句都包含着正等正觉等无上感悟,更引起他的兴趣,禁不住笑容满面。正欢喜间,只听旁边有微微地声音问道:“金蝉大哥,你这么欢喜,是因为那个叫玉兰的姑娘吗?”

  金蝉听了大惊,转头向声音出处望去,只见小白、小黑正俯在自己桌案下,抬头望着他。说话的正是小黑,金蝉忙压低了声音正色道:“小东西乱说什么,我是为能读经而高兴,你们可不要胡乱说,这里是府中重地,人口众多,屋外就有人侯着呢,等我译完了这经咱们就走,你们千万不要惹事。听见没。”

  小黑偷偷一笑,道:“我们耗子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才没乱说呢!你脸又红又喜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了。”

  金蝉听了大窘,只得不再理会她们,低头看经,只听小白喝了小黑一句,二鼠再无声息。

  金蝉拿小黑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又看起经文来,只见上面第一句写的是:千手千眼无碍大悲心陀罗尼,心中喜道:这部经文难道是观世音菩萨所传吗,于是细细看了下去,只见上面译文写道:“皈依三宝,皈依大悲渡世的观世音菩萨,世间感受一切恐怖病苦的众生,要誓愿宣说广大圆满无碍大悲救苦救难的……,要看破生死烦恼,……依于大慈大悲、随心自在的观世菩萨。祈求一切圆满,不受一切鬼卒的侵害,皈命于为……观世音菩萨……苦海之中……。”

  于是他对着译文中的缺句、断句,比照着原文,一句句地诵读,他看到最后一段只有梵文,并无译文,于是也一字一句地翻译起来,原来这段文字是经文的注,写的是此咒名出自《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据上面记载,观世音菩萨在过去无量劫前,于千光王静住如来处首次听闻大悲咒。并受命以此心咒,普为未来世一切众生作大利乐。此咒不但能除一切灾难、以及诸恶业病苦,且能成就一切善法、随心满愿;远离一切怖畏、速登佛地的威神特德。是以大悲咒简称之,也称广圆大悲咒,取之观世音菩萨慈披众生之大悲愿力而命名。金蝉读到此处,心想我佛慈悲、观音菩萨慈悲,让我又见着此真经,我必细译真经,传经释疑,来弘扬我佛大法。

  金蝉正感慨间,忽然发现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中的广大圆满四个字下方一个“*”形符号,因时间长了,颜色日浅,不易辨认,但因色中微有红色,因此细看时也能看到。不由地奇道:这个符号好象在那里见过啊!他仔细一想,忽然想起在齐云塔中小白用血擦拭出了的图案中,仿佛也有这么一个符号,但他细细地上下译读,却又发现此符号不影响全段含义,不由地愣愣地出了一会神,心道,这里也有个奇怪的符号,但有何含义呢?也罢,我暂且不理会它,先将这段文字也译出来写上,就可送与夫人交差了。正在这时,只听董姐进来道:“小师父,夫人让我告诉你,不要太累了,现在该吃午饭了,请小师父到外面用膳。”

  金蝉奇道:“吃中午饭了。”抬头向外看去,可不是,日头已快当中了,原来他一心译经,丝毫不觉时间过得快。

  董姐又问道:“小师父,这经译到哪步了。”

  金蝉答道:“我刚刚只是全面地略读了一遍,下午就开始译了,估计快的话后天就能译完了。”

  董姐惊道:“这么快啊!夫人和兰姑娘听了准欢喜。小师父,请随我来,邓福在外面侯着你呢。夫人说了,她们女眷多有不便,只好请小师父自己用膳了,下午她们再过来看你。”

  金蝉连说不用客气,随着董姐,出来见了邓福,邓福见他又受夫人盛待,更是一个劲地奉承金蝉,这一顿饭,比之昨日他与张道陵吃的那顿饭,又丰厚了许多,纵是金蝉向来爱惜饭菜,但肚子已饱,那些菜饭,就是只吃一半也半不到,只得对邓福连嘱咐,剩下的千万别扔,等他晚上吃。

  邓福却笑而不语,见他吃好,又要奉茶,但金蝉心牵译经一事,只是辞了,又与邓福一起回转后宅,仍是董姐迎了送进佛堂。

  金蝉为了抓紧时间,不肯稍息,进了佛堂,坐下就又开始译经,于是他对着译文中的缺句、断句,比照着原文,一句句地反复诵读,感觉得无误了才在那玉兰所写的帛文上写上。写完译文,就这样忙碌了两天,期间玉兰陪将军夫人来了一次,却没有多待,只慰问了下金蝉,这样一来,金蝉的译经工作干的也更快了,到了初四晚上,便已将《大悲咒》全部译完,但他生性谨慎,为防出错,初五一早起来,他吃过早饭就来到佛堂,仍是从头核对他所译的全部经文。

  正核对间,只听环佩叮咚声中,玉兰已翩然而至,这次却是伊人独来。金蝉闻得香气袭人,见是只是她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本佛经。金蝉因玉兰是女眷,是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来,半点头都不敢抬,只是低头看着佛经,却又不知看着什么呢。

  只听玉兰问道:“小师父,我奉夫人之命,前来看你译得如何了,可有什么需要的么?”

  金蝉忙起身回道:“我已将《大悲咒》全部译完了,在这里,姑娘请看。别的什么都不需要。”说着将校对的的佛经译文递与她。

  玉兰惊道:“已经译完了,天啊,你真行。怪不得将军和夫人不住地赞你呢。”说着来到桌前,伸手接过金蝉递过来的帛文,却看见金蝉双眼低垂,竟是一点也不敢看自己,不由的心中暗笑,忽又脸色一红,忙将帛文拿过来,又将手中的佛经递与金蝉,道:“这是你要的《金刚经》。”然后就到自己桌旁细看金蝉所译经文。

  金蝉拿着《金刚经》,独立在桌旁,感觉站也不是,重坐回去也不是,只得转头望向菩萨佛像,心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怎么有些心神不定呢?正踌躇间,猛看见香案下两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他,似在嘲笑自己,当下心神一惊,暗道:我只是帮人家译经,何来如此心烦意乱,当下心中默念起七佛灭罪真言,这真言果有奇效,只一会他便如入定般了。

  玉兰看完译文,心下大是佩服,心想她自随夫人和太后后,受她二人影响,更因条件优越,对佛家经典等涉猎颇多,对佛经体悟更是颇有心得,还曾经在将军府中与两高僧论经引据,竟难住了他们。所以才敢在太后前主动请缨,回府译经,一来到府中校译大悲咒,二来也顺便看望一下将军夫妇。如今看金蝉的译文,不但将原先译文整理的清楚正整,而且原文中许多模糊字句乃至断句都一一译了出来,字义通顺,条理清晰,不由的心下不住称是,一双妙目,不由地在暗中看了多少回金蝉。

  玉兰看完,抬头见金蝉仍如入定般对着菩萨像站着发呆,不由地扑哧一笑,叫道:“金蝉小师父。”

  听到玉兰相唤,金蝉如梦初醒般,转身回道:“姑娘有何吩咐?”

  玉兰问道:“我想问金蝉小师父,我看你这译文,较之原本,还要丰富许多,看来你对梵文研究的很有心得啊,难道你到过天竺不成?”

  金蝉回道:“小僧并未去过天竺,只是我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出家时,来过一个天竺高僧到我寺挂单,见我好问,就教识了我梵文读写,是以我才识得。”

  玉兰点头,道,“是这样啊!对了,金蝉小师父,这一段,我看时很难理解,你能给我讲讲吗。”

  金蝉道:“这个、这个,只是我所学的梵文并未常用,是以不知道解释的对不对,有不妥之处,还请姑娘指教。”

  玉兰却道:“金蝉小师父过谦了,你能不能从头赐教,给我讲讲这部经。这样的放在,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也好当面请教,回到宫中就可以借花献佛了。免得到时候太后问了,我却不知如何解释。”看書溂

  金蝉无奈,只得走到她桌案旁,看着她手中所持的佛经。边看边对玉兰说道:“我自经中得知,这大悲咒出自《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据经中记载,当时的观世音菩萨位在无量佛会中得佛祖授此咒后,立下为利乐一切众生而生千手千眼的誓愿,发愿后马上便具足千手千眼。十方大地为之震动,十方诸佛为之放光普照。所以观世音菩萨为此咒亲自受持,并传与世间,如世人所诵持而不废忘,则可常以莲花化生佛前。此咒名称彰显了观世音菩萨欲安乐一切众生之广大圆满、无碍大悲的大悲愿力量。”

  玉兰听了默默点头,思索了一会,又抬头问道:“请问金蝉小师父,这《广圆大悲咒》中,反复提到‘相貌’二字,我着实不解,我曾听高僧说佛法中所说的‘无色无相’乃是指修为境界,为何此文中却是极为看重‘相貌’呢?”

  金蝉听了,也不禁抬起头看了玉兰一眼,只见她眉如翠羽、脸若桃花、肌似羊脂、鬟堆金凤,直如画中的飞天仙女一般,登时心头似小鹿撞般慌乱,慌得又低下头去,低声道:“一切法皆有形相,《大悲咒》所显示的“相貌”,即是《大悲咒》所具有的种种意义,这是《大悲咒》的真实相。”

  玉兰听了,大悟道:“啊,我明白了,此“相貌”非彼“相貌”啊。”她又指着“观世音菩萨予以启导:‘大慈悲心是;平等心是;无为心是;无染着心是;空观心是;恭敬心是;卑下心是;无杂乱心是;无见取心是;无上菩提心是。当知如是等心,即是陀罗尼相貌,汝当依此而修行之。’”这段话道,这么说这些话才是经文中所指的‘相貌’的真正含义了?”

  金蝉见她如此好学聪明,也点头称是道:“观世音菩萨在此处所开示的“相貌”,即是佛弟子所要探求和理解的“法”。这也是观世音菩萨大悲法门的真实义和修行准则。至于姑娘所讲的人之“相貌”,对于我们出家人来说,乃是“臭皮囊”一般。”

  玉兰听了,噗嗤一笑,喜道:“你这么一讲,我总算是明白了,可怜我还在傻想在“世相、法相、众生相”中求一究竟呢。”

  玉兰说完,又细细地看了一会,又指着文中《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中广大圆满四个字下方一个“*”形符号道:“金蝉小师父,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啊?”

  金蝉看到她指的那个“*”形符号,回道:“这个符号我也很奇怪,但我从上下文中译了时,却又不影响句中含义,不知这里有个如此的符号是什么意思,或许是译者在此想强调什么,特意标注的吧。”

  玉兰听了笑道:“是这样啊,反正不影响我读经就行,我是怕太后问我,我就说连小高僧都说不懂,她就不会说我了,嘻嘻。”

  听玉兰如此笑着说,金蝉脸色大红,不由道:“可别这么说,我只是水平有限,才不明白此符号含义,姑娘有机会还是要请教高人才是。”

  玉兰听了,微笑道:“你在我眼中就是高人啊!”

  金蝉听了更加不好意思,一张俊脸也涨的通红,忙摆手道:“阿弥托佛,姑娘过奖了。”

  玉半见他这窘态,也不意思再逗他,于是又问了些佛经上的问题,金蝉一说起佛经,便是侃侃而谈,说到妙处,听了玉兰都痴了。

  金蝉回答完玉兰的问题,玉兰犹自觉得不过瘾,于是又问道:“金蝉小师父,我也没有到白马寺的齐云塔去过,那日听了皇帝所问的问题,当时我也是一头雾水,可叹那些白马寺的和尚们,竟然也回不上来,由你一个外来的僧人回答上了,你知道的那些,是从齐云塔中学来的吗?”

  “正是。我当时奉命去扫塔,于是顺便将里面的佛经也都记了下来。”

  “啊!里面还有佛经呢?除了佛经,里面还有什么,你给我讲讲呗。”

  于是金蝉又将他自白马寺齐云塔中所看所学到的佛经、佛像,还和相关典故,除了七佛灭罪真言外,全都与玉兰讲了。等将里面的故事全讲完,这才住口不语。

  玉兰听了,痴痴地出了会神,这才道:“原来这世界之外,除了西方极乐世界,还有东方净琉璃世界,西方极乐世界号称极乐,为世人向往。但东方净琉璃世界里面没有一切众生病,人人身心安乐。人若至此,又有何求啊!”

  金蝉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玉兰却笑盈盈地望了金蝉一眼,笑道:“好了,不说那么远的事了,等有机会,我也要到齐云塔里面去看看。”说到这里,她又有些迟疑地道,“对了,金蝉小师父,这部经书译完后,我还想求你一事。”

  金蝉看到玉兰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也不敢去看她一眼,只是低头道:“姑娘请讲。”

  玉兰道:“现在经文已译出来了,这译文只是由人得知其义,却不适合念诵,我想即便是汉文念出来,我恐怕安神效果不如梵文原声念好,正巧你会梵文,所以我想请你再写一遍梵文音译如何,我今晚即可回宫照原文读音为太后诵经了。”

  金蝉点头道:“我愿效劳,但我才学浅薄,译写尚可,译音怕有出入,这个、这个小僧只有尽力试试吧。”

  玉兰道:“为解这梵文,什么白马寺、相国寺的高僧我也不知问了多少个,却都说不会,我看哪,当今大汉朝中,若你不会,恐怕就无人能解了。”

  金蝉听得她夸奖,脸又一红,不敢再答,只是低下头来在帛文上边译边写。

  金蝉对梵文在读上却不如识写上,因此这《大悲咒》照着梵文原声译来,颇费功夫,他一读佛经,便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浑不觉身旁佳人,悄然默立,静静地看着他译写,暗中更是有两双鼠目,也悄悄地盯着他们,二人二鼠,就这样度过了半天时间。

  眼见金乌垂顶,金蝉才将上部梵文的汉语读法全部写完,又浏览一番,确认无误后,方才将笔落下,抬头一看,却见玉兰竟一直站在桌旁,静侯他写。惊问道:“姑娘,你竟一直在这!”

  玉兰脸一红,见他一问,虽是她伺候太后早练出站立功夫,也觉这会站得腰脚疲软,却又不好意思回答金蝉问话,只得看那金蝉所写译文,低声念道:“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然后问道:金蝉小师父,我念得都对吗?

  金蝉赶紧答道:“我听着都对。”

  玉兰听了,微微一笑,看了经手中的经书半晌,赞道:“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部经书译文,太后看了必定高兴,肯定会请你这位小高僧入宫为她老人家说法的。”

  金蝉听了,忙道:“我只是班门弄斧,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况且我只是从小就喜欢读佛经,才有点心得罢了。”

  玉兰笑了笑,又道:“金蝉小师父,你有如此博学,何不在京师多住上些日子,想来只要你愿在京城那座寺庙修行读经,我与大将军说声,就可办到,京城诸寺所收藏的佛经多的是,不省了你一个寺一个寺地拜读吗?”

  金蝉回道:“多谢姑娘美意,但我自受师命外出求经来,已有一年多了,现在不仅得到白马寺诸位高僧指点,并传了我《四十二章经》,现又在贵府得以拜读了这部《大悲咒》,又得姑娘赠了《金刚经》,我已离寺好长时间了,我怕恩师他老人家省得挂念我,是以想早点回去复命。”

  玉兰听了,脸色越发凝重点了点头,低声道:“难得你如此孝顺。”忽又笑道,“金蝉小师父原来是外出求经的。瞧我这记性,这府中还有一部太后所赐梵文经本,这本经本也是那位天竺僧献与先帝的三本经书之一,因此经而且多有残缺,连慧智禅师也未能将它翻译成功,太后因我爱读佛经,索性便给了我,我又托夫人再找高僧为我翻译一下,但寻来寻去,也没有找到能人为我译经,我后来入宫事多,此事也就放下了。今日难得小师父大驾到来,又如此精通梵文,还要求小师父再耽误几日,费些功夫为我译对一番,这是小女子不情之请,不知金蝉小师父意下如何?”

  金蝉听玉兰如此说,踌躇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小僧愿为姑娘译完经再走。”

  玉兰大喜,道:“今日小师父太过劳累,待下午我将绢文拿来与你。”说罢施了一礼,又叮嘱董姐好生招待金蝉,便拿着金蝉所译经文,飘然而去。

  金蝉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欢喜。他本想下午就辞别,可眼下又只得忍住思乡之情,在邓府又住了下来,这一来,又少不了受到小黑嘲笑,问他此处可如那极乐世界。多亏小白解围,狠狠地说了小黑一顿才得以过去。金蝉不理会小黑的嘲笑,在心中,却很是感激玉兰,心想玉兰一定是知道自己为求经而来,而她府中这部经书,必定是珍贵无比,于是用求自己为她译经的法子来赠送给自己。因为她明明知道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译经就能记下经文,但她却一点也不提,自然而然地助自己又得一经,这位姑娘长得好,可是心眼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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