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叫张茹，对吧？”闻伊叹了口气：“你妈妈一直想要求得你的原谅，但你不肯接受，她们只好曲线救国，把你妹妹推出来，但他们不敢做的太明显，张茹跟你的联系非常隐蔽，庄晓蝶寄给你的药，也是由张茹转交给你的，对不对？”
欧云吃惊的盯着她：“你知道？”
“能有资格成为出逃的公主，这个人必须是纯洁的，而且从出身就要带着原罪。”闻伊淡声说：“在你眼中，你妈和你爸都是罪人，你妈的女儿自然也是有罪的，自从她找上你以后，你就把她纳入了自己的计划。”
欧云咬着嘴唇，脸色煞白。
闻伊问：“是你将张茹骗进那个地下洞穴的吧？”
“我...我...”欧云僵硬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将她关在里面，她是罪人，只有关在虚空地狱才能得到天神的原谅。”
“虚空地狱？”闻伊停顿了一会儿，问：“将她关在里面，是庄晓蝶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欧云迟疑了一下，脸上略显迷茫，她想了好半天，竟然摇了摇头：“我不...我不知道...”
闻伊精神一振：“你是什么时候将她关进去的？”
“上个月底。”欧云说：“那几天襄州刚好刮大风，她来给我送东西，我就找了个借口，将她带进了地下室...”
“然后呢？”
“我给她留了水和吃的，告诉她只要在里面乖乖住上半个月，体会下我当年受过的苦和罪，我就原谅她们全家，她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答应我了，没想到清明节学校突然出现了碎尸案，我就不敢放她出来了。”
“她有多高？”
“1米67，49公斤，我在送她进入山洞前，就提前让她上称称过的。”
“你有没有给她准备海蓝色的假发，给她做黑色的亮片指甲？”
“这些是晓蝶准备的，张茹那天过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些东西。”欧云说到这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轻轻咬住嘴唇，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两只手不安的绞来绞去，“我不知道晓蝶为什么要送这两样东西，她也没有告诉我，当时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
“就是说，你并没有亲手给张茹带上假发，也没有亲自给她做假指甲？”
“没...没有...应该没...没有...”欧云说到这里，下意识用力捏了捏眉心，继而又抱着脑袋。
闻伊察觉到她的异样，忙起身问：“你怎么了？”
“奇怪，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不应该啊...”欧云用力捶打脑袋，拼命回忆，可惜她的脑子里却是一片漆黑，好像有一片影影绰绰的东西缓慢的浮了起来，她摇了摇头，努力睁大眼睛，可是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闻伊看了眼监控，她知道贺文峤正在看着讯问室，很快，贺文峤的短信又过来了，她看了眼后，立刻换了个话题：“庄晓蝶给你的药有名字吗？”
欧云有些恍然，闻伊的声音就像一声炸雷，轰然在她脑海炸开，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后背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云姐...”闻伊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关切的问：“你不舒服？”
“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欧云捂着耳朵，脸色痛苦的说：“我只记得她她拿着东西来见我，我趁着天黑把她带进了地下室，我让她住在里面，可是后面的事儿我想不起来了。”
闻伊怔住。
“小伊，这是怎么回事儿？”张清远也急忙站起来，拉住了欧云的另一只手：“她到底怎么了？”
闻伊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张清远：“她应该是犯病了。”
张清远：“......”
他惨白着一张脸：“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可能比这个更严重。”闻伊不想透露案情的进展，只是含糊带过：“具体情况还不明朗，需要给她请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评估才能知道。”
张清远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绷了一下，随后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
闻伊等欧云稍微平静下来了，才小心翼翼又问了一遍：“庄晓蝶给你寄的都是些什么药？你还记得名字吗？”
“以前有名字。”欧云抓着闻伊的手，极力让自己抛开脑子里的黑影，试着回想：“5年前，她说澳州对心理和精神类的药物管理严格，她是偷偷攒下来的药，标签和药瓶不能保留，药物是混在钙片和牛奶片里寄给我的，不过都是一些治疗失眠症的药，这些药是给教授服用的。”
“那治疗抑郁症的药呢？”
“是我服用的。”欧云哑着声音说：“有段时间我过的特别痛苦，整夜整夜睡不着，躺在床上就想哭，总是想起我的外婆，还有被晏涛侵犯的时候，晓蝶说我是抑郁症，就给我寄了一些药，我试着吃了两个月，效果很少，就开始长期服用。”
“具体是什么时间？”
“好像是8年前，我们已经认识近一年多，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我第一次收到她的药是当年春节的时候。”
“你平时会不会经常做梦，比如说梦见你穿越回了古代，看见了当年的古殇国，亲眼看见过出逃的公主，看见天神降惩，将整个城池和百姓关进了虚空地狱？”
“我从第一次知道古殇国的存在后，就经常做这种梦，当时我的舍友说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没有特别在意，有时候还很兴奋，觉得我跟古殇国有缘，被教授选入研究室后，我甚至希望能从这些梦中找到古殇国的线索。”
“你多次前往青海昆仑山附近做实地调研，就是因为这些梦？”
“外婆去世后，我除了还债外，手头稍微存了些钱，就开始根据梦中的提示去青海附近寻找线索，不过毕竟已经过了2000年，再多的线索也早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庄晓蝶知道你去青海吗？”
“当然知道。”欧云说：“我每次做梦，都会跟她分享，去青海也经常跟她保持联系。”
闻伊这才长长呼出口气，她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