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泉州港口的一处小广场,很早就聚集了一百多形形色色的商人。看他们的穿着,大都是鲜艳的长衫,有的还穿着马褂,一个个都显得财气逼人,应该都是富商。
“毕大人过来了!”
就在彼此相熟的商人互相寒暄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商人们听到后都齐齐回头,就看见远处一位老者正一步步走过来,虽是一派文人的打扮,但走路有明显的官威,后面跟着的则是他们经常打交道的市舶司提举汪泰。
毕自严几天前就来到了泉州市舶司,可他一直没有通知汪泰,也没有告诉其他人。他想自己先在泉州仔细的看一看,了解一下大明的海商和市舶司的运转,毕竟自从开了海禁以后,市舶司的确为国库添了不少银子。
泉州的港口外全都是形状相似的小船,其中偶尔也会有一些大船驶过。船上的商人也是形形色色的,虽说语言不通,却也没有人闹事,每个人都规矩的接受着市舶司吏目的盘查。
吏目检查无误之后,就会告诉这些商人要收多少税银,等交齐税银,商人们就会得到一张市舶司专门发行的通行证,然后船就会离开港口。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毕自严,最后才到市舶司通知了汪泰,同时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去召集泉州附近所有有名的富商。
汪泰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提举,见到一品的户部尚书,哪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吩咐副提举招待好毕自严,就马上去召集商人了。
“今天,毕某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事相商?”
毕自严走到小广场,望着这一百多位富商,并没有以权压人,虽然官商有别,他还是打算和气的开口商量一下。
这些商人见毕自严没摆官架子,也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崇祯强征商税,已经把这些大明商人,给弄得紧张兮兮了,见到官员就发怵。
“不知诸位中有谁出海做过生意?”
毕自严见所有商人都朝自己看了过来,就开口问了个问题。
“小民到过安南。”
有个商人听到毕自严的问话,开口了,大家循着声音自动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这个商人向两边拱拱手,就走到了最前面:“当时运过去几匹丝绸,倒是卖了个好价钱。”
“那你怎么不去更远的地方去呢?”
毕自严望着这位走出来的商人,又开口问了一句。
“小民倒是想去更远的地方,可到安南就已经有海盗了,小民是侥幸逃上了岸,才摆脱了追击的海盗,去更远的地方,岂不是不要命了?”
这位商人一边说着,还擦了擦额头,一脸后怕的表情,仿佛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旁边有几位商人听到他的话,也都是脸色微变,似乎经历过同样的遭遇。
“你们是不是都想去更远的地方?”
毕自严环视了一下这些商人,见商人们大部分都点了点头,就朝京师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说道:“皇上,给大家找了一个好出路。”
“不知是什么出路?”
这个出过海的商人,有些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皇上已经下旨让郑芝龙替出海的商人保驾护航,你们说这是不是新出路?”
毕自严现在很佩服崇祯的先见之明,居然很早就跟郑芝龙达成了协议。
“这可是真的?”
有些商人听完后,觉得难以置信,郑芝龙在海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太清楚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有两种方式你们得选择一下。”
毕自严面对商人的质疑,说出了两种方式:“一种是你们自己出船出海,让郑芝龙保护;另一种是大家把货物集中到朝廷的官船上,由朝廷派人出海,让郑芝龙沿途保护。”
毕自严看着开始分组的商人们,继续说道:“想自己出海的就先去准备,选朝廷出海的,就跟汪提举商量。两种方式都以十天为限,过期不候。”
毕自严给了这些商人,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他没有进行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