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必读小说>总裁豪门>他的替身太太【完结】> 第38章 夜夜夜漫长

第38章 夜夜夜漫长

  吃过饭, 收拾好餐桌,祁时晏拉了拉夏薇的袖子,瞧着厨房里的两个身影, 使了眼色说:“我们去买点水果。”

  夏薇点头,知道他这是想给另外两位制造独处的机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小激动, 红着脸,跟在祁时晏后面, 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厨房里, 沈逸矜将没吃完的菜一件一件收进保鲜袋,放进冰箱。

  祁渊走进来, 说:“要我做什么吗?”

  他说得是问句, 可姿态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人直接走到水池边, 洗了个手, 便接过沈逸矜手里的保鲜袋, 动起手来。

  沈逸矜看他一眼, 本想拒绝的话也没处说了,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某人却又不干了:“你有什么就说, 别藏在心里。”

  沈逸矜无奈:“我藏什么啊?”

  祁渊唇角勾笑, 看着她:“你刚才不是想说我来着?”

  沈逸矜点头:“是啊,可我说了你会听吗?”

  祁渊肯定的神色:“会。”

  沈逸矜当即脸面往厨房门一撇:“那你出去。”

  祁渊又很欠地笑了声:“不出去。”

  沈逸矜瞪他:“……”

  空气里顿时一片沉寂,只有撕保鲜袋和收菜的声音。

  厨房很小, 是狭窄的L型, 平时沈逸矜和夏薇两个人一起在厨房时, 虽然有点挤,但她俩关系好,只会觉得温馨。

  可现在祁渊在里面,身高体长,还挡了头顶一片灯光,沈逸矜站在他旁边,全被他笼在了阴影里。

  沈逸矜往旁边走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祁渊瞧着,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态度温和了些,说:“我不是想和你胡搅蛮缠,我之前之所以犯下那样的错误,是因为我对你了解的太少,我俩之间太缺少沟通,所以我才想和你多说说话。”

  祁渊强势,但很会抓问题,他抓到了他们那短暂婚姻里的问题,就想纠正它,使之复位。

  可沈逸矜没兴趣。

  沈逸矜转身,将收好的保鲜袋放进冰箱里,侧身背对了男人。

  祁渊站在她身后,一袋一袋给她递,最后一袋时,他使了坏,递出去又手一缩,沈逸矜接了个空,瞪了他一个“可恶”的眼神,重新去他手里拿。

  可没想到祁渊还敢玩,又缩了下手,沈逸矜又接了个空。

  眼看人要恼火了,祁渊才主动递给她,笑得蔫儿坏。

  “你自己放吧。”沈逸矜睨他一眼,没接保鲜袋,转身往侧边一让。

  不料头顶“嘭”一声,顶柜的柜门开着,她脑顶撞上了,痛得她失声叫了声,眼冒金星,眼眶里一下子泛上了泪意。

  “矜矜。”祁渊始料未及,丢了菜,往前一步迅速拉过她,抬手合上柜门,手掌下落时留在了她的头顶,扶着她的后脑勺,顺势就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是不是很痛。”他感觉那声撞击,像拳头砸了他的心一样。

  “都怪你。”沈逸矜一时痛得也顾不上什么了,哼唧了声,“轻点,痛。”

  “怪我,怪我。”祁渊皱了眉,揉着她的脑袋,不知道怎么安抚才好。

  他将她马尾辫上的皮筋扯下,散了头发,轻轻给她摸了摸,说:“要不要敷个冰袋什么的?好像肿了,突起了一个小包。”

  祁渊从来没照顾过人,这些生活小常识一点也不懂,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学得东西很多。

  “不要,我怕凉。”沈逸矜在男人怀抱里挣扎了下,没挣得开,她抬头看了眼他,莫名其妙地,她竟然没有像在仙溪镇那样生出排斥他的情绪。

  她今晚喝了两罐啤酒,在她酒量里完全达不到醉的程度,可脑袋上这一撞,再被祁渊一揉,疼痛里,她一阵一阵地泛上眩晕。

  而她被迫埋在他的胸膛里,温热的肌肤相贴,她竟有些心悸。

  想起那场荒唐的婚姻里,她情不自禁被他吸引,在他亲密的诱哄里一次次沉溺沦陷,如果那段关系没有嘎然而止,她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结束了就结束了,就像酒一样,贪杯无益。

  “祁渊,你放开我。”

  “不放。”

  “我不喜欢这样。”

  这句话一出口,沈逸矜身上捆绳般的禁锢立马松开,她站稳脚,靠着流理台,抬手摸了摸头顶撞得地方。

  祁渊一改先前的强势,半弯下腰,低下了头,声音暗哑又温柔:“我就是怕你头晕,想抱抱你。”带足了小心翼翼。

  沈逸矜别开脸,从他手里抽走皮筋,重新扎好头发,神情淡漠:“我已经没事了。”

  她转过身,取了橡胶手套戴上,准备洗碗。

  “我来。”低眉顺眼的姿态没出一分钟,祁渊又挺直了脊背,挡在水池前面,挽了衣袖,开了水龙头。

  沈逸矜看他一眼,自知争不过他,只好站在旁边,给他递碗。

  灯从两人身后打过来,拉出一片狭长的昏淡的影子。

  男人弯着腰在水池边,修长手指里抓着洗碗巾,油腻和泡沫从他指缝里滴下,动作麻利又稳当。

  沈逸矜看着看着,有点恍神,不太相信这个洗碗的人是祁渊。

  祁渊微微直起身,挤了泵洗洁精,转头瞥到沈逸矜目光飘浮的娇憨样,勾起唇角低低笑了。

  沈逸矜说她酒量多好多好,他目前不敢肯定,他能肯定的是她的酒都是喝在脸上的,一喝酒,巴掌小脸上就红粉菲菲,灿若桃花。

  顶着这样一张脸,再说话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都撩人撩得喉间犯痒,燥意难耐,偏偏她自己还最无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祁渊此时一声笑,沈逸矜就知道了,气得她羞恼:“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纠缠不清。”

  沈逸矜感觉到空气里有一种违和,就,祁渊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纠缠。”祁渊抬头朝她看去,“我只是在追求你。”

  他将洗好的碗扣进沥水架,又将流理台擦干净,再最后一次搓洗了抹布,挂到挂钩上。

  他做这些很自然,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都很熟悉似的,好像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这是他骨子里的一种认真,一旦他想投入什么事,就会将之细致化,什么都观察得很仔细。

  沈逸矜被他的话噎了下,正了正脸色,说:“祁渊,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你别偷换概念。”

  “我没有偷换概念。”

  祁渊站到沈逸矜面前,一只手撑在她侧边的流理台上,不动声色地将她围在了自己的半包围圈里。

  他声音缓慢温柔,说:“我们之前分手了,我知道,那段感情彻底结束了,我也知道。但是,我现在看上了一姑娘,我想追求她,喜欢她,不行吗?”

  沈逸矜被他的痞子逻辑气到,觉得好笑地笑了下:“行,你去追求她吧,但是她有拒绝的权利。”

  沈逸矜这么说的时候,以为自己摆正了拒绝的态度,殊不知已经被祁渊带沟里去了,那前面一句的意思不正是顺了他的意,答应了让他追求了吗?

  祁渊低笑,心底似有胜利在望,不自觉中又凑近了几寸。

  他眉睫低下时,浓密直立,灯影里投下一片阴翳,那丝笑藏在里面像只妖孽。

  沈逸矜感知到一份危险,反应过来,叫了声:“祁渊,你无赖。”

  祁渊失口否认:“我没有。”

  沈逸矜自知口才不如他,不想再和他争辩,想离开厨房,才发现男人早就堵了她的路,头顶灯影一晃,忽然就觉得很疲惫,情绪随即低落下去,人就想哭。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见客户忙工作累得要命,去商场遇到两个疯子,回来又和祁渊一直打嘴仗,打一晚上都没打赢,还撞了头。

  倒霉透了。

  情绪一到,鼻子里抽泣了两下,乌亮亮的瞳仁里瞬间起了一层雾气。

  祁渊一见,暗叫不好,手一抬就把人箍进了怀里,一只手在她背后摩挲她:“矜矜乖,我错了,我无赖。”

  他有点慌,他怕发生仙溪镇那样的事,他用力抱着她,口中不停地喃喃骂自己。

  他说:“我自私又狭隘,从来没有体谅过你的感受,这是我迄今为止犯得最大的错。”

  “我好怕你哭,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

  “矜矜,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逸矜站着没动,双手垂在身侧,男人包围般的侵略感铺天盖地地袭来,通达四肢百骸,传至心脏,将她那点哭意瞬间吞没,再哭不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

  两人曾经在一起的亲密互动,绝大多数都是祁渊做主导,沈逸矜被动地受着他的诱惑,从来不抵抗,也抵抗不了。

  以至于两人都很清楚彼此的身体反应。

  沈逸矜胸口一急促,祁渊就知道她怎么了,他一低头,沈逸矜便知道他想干什么。

  此时祁渊接收到信号,心跳狂乱,比两人初吻时还激动。

  他扶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划过她肌肤细腻的脖颈,捏到她的下巴,食指轻轻一抬,后颈便折了下去。

  然而沈逸矜并没有如他所愿。

  理智让她的手使了一把劲,够到墙壁上的洗碗巾,一把扯了下来,拍上了男人的脸。

  “啊呸。”

  祁渊猝不及防,连淬了几口痰,偏头间,沈逸矜轻巧的身子逃也似的滑出了他的掌控,逃出了厨房。

  祁渊捡起地上的洗碗巾,后背往冰箱上一靠,气笑了。

  沈逸矜回了房,关上了门,再也没出来,直到祁时晏和夏薇回来,祁渊告别要走也没出来。

  祁渊也一直没有敲门,只在临走时靠着她的门,轻声说:“矜矜,我走了。”

  沈逸矜笔直地站在门对面,恨不能用眼神洞穿了他。

  *

  后来,沈逸矜洗过澡要睡觉的时候,夏薇敲了她的门,说:“矜矜,我睡不着,我想和你睡,可以吗?”

  沈逸矜看着她眼睛里消散不去的兴奋,笑着回:“好啊。”

  于是那晚,沈逸矜听到了一个扣人心弦的暗恋故事。

  夏薇拿来了自己的枕头,睡在沈逸矜旁边,说:“矜矜,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暗恋过人啊?”

  沈逸矜摇摇头:“没有。”

  夏薇叹气:“也是,你这么漂亮,暗恋也是被暗恋的那个,不需要暗恋别人。”

  沈逸矜笑:“不是啦,我上学的时候不懂这些,就没开窍。”

  “我不信。”

  “是真的。”

  沈逸矜初中时PTSD加抑郁症,性格孤僻,不合群。到了高中时,抑郁症好点,她开始在兼职挣钱上发力,因而错失了早恋的机会。

  此刻想来,她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接着听见夏薇说:“你能相信吗?我高中时和祁时晏在一个学校。”

  沈逸矜啊了声,笑:“你懂事好早。”

  夏薇羞涩:“没有啦。”

  夏薇说,祁时晏那时候在学校里很抢眼,整天吊儿郎当的,说话没个正形,可就是架不住他长得帅,会玩,会打球,会打架,学习成绩还拔尖。

  “他就是那个三天两头被老师罚站在走廊上的,每次考试还考全校前三的人,简直牛逼死了。我们学校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他,不喜欢他的都是眼瞎。”

  沈逸矜听着,笑出了声。

  “诶。”夏薇显得有点激动,拱了下沈逸矜的胳膊,“你不知道,他还会谈古筝。”

  “古筝?”沈逸矜吃惊,“那么文艺高尚的乐器?”明显和祁时晏那浑身懒劲的样子不符啊。

  “是真的。”夏薇说,“我们学校有一年搞元旦晚会,他上去表演了,我还记得他穿了一身洁白色的汉服,长袖善舞,风度翩翩,走上台的时候简直像是谪仙下凡,然后他弹了一曲《林冲夜奔》,彻底震撼了我的少女心。”

  “……”

  “那之后,听说他每天收到的情书都能塞满一抽屉。”

  夏薇说到这,情绪回转,又哀叹了声。

  沈逸矜感受到她的心情,追问:“那你呢?你没给他写情书吗?”

  “没有。”夏薇把脸埋进枕头里,“我太普通了,长得一般,成绩一般,我就芸芸女生中普普通通的那一个,拿什么给他写情书?”

  沈逸矜安慰她:“薇薇,你这是妄自菲薄,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夏薇哼了声:“那是你不知道,他伤起人来的时候真的做得很绝。”

  “怎么?”

  “我们学校进大门的主干道旁有一排梧桐树,他可以在树与树之间拉上绳子,将所有女生写给他的情书全部用夹子夹到上面去,拉满好几棵树,场景壮观,公开处刑。”

  沈逸矜啊了声:“这么绝?不喜欢也不用这么伤人吧。”

  “就是说啊。”夏薇捂了捂心口,想起来还挺后怕的样子,“所以啊,好在我没写,很多女生都哭了,但是也有很多前仆后继的,反正我是没那个勇气去的。”

  联想到祁渊,沈逸矜感同身受:“他们姓祁的,一个个真是自大又自负。”

  夏薇说到这,话锋一转,问:“我今天听祁时晏说,祁渊追你追到仙溪镇去啦,还在那里办了一场隆重的求婚,花了几百万,结果被你打了一顿,还哭了一场,被亿万民众围观?”

  “……”

  “真的假的,我听了笑死了。祁渊被你打,我是见识过了,被打到哭,你下手是有多狠啊?”

  沈逸矜哭笑不得:“祁时晏跟祁渊关系可真好,这都能逮着机会替他卖惨。祁渊那哪里是求婚,明明是骗婚好嘛。”

  “骗婚?”夏薇发出惊奇的叫声,来了兴致,“快说说,怎么回事?”

  沈逸矜顿了下:“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

  她一向在别人面前很少说自己的事,那样有种把自己私藏的东西交给别人检阅的感觉。

  而别人不一定会给你有效的意见,更多的是得到你秘密的卖弄或冷嘲热讽的贬低。

  她不喜欢这样的“别人”。

  但夏薇不是别人,做室友这么久,沈逸矜能感受到她的善良与真诚,应该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沉思片刻,沈逸矜将仙溪镇的事都说了出来。

  夏薇听着,一会“啊”一声,一会“啊”一声,听到末尾,感慨万千了一番,用语重心长的口吻总结道:“此人值得嫁。”

  沈逸矜:“……怎么这么说?”

  夏薇翻了个身,双手手肘将自己上半身支撑起来,面对闺蜜,剖心似的分析了一通。

  “首先,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你,他可能会为你花钱,会做些事哄你开心,但是为你哭,全世界几个男人会?”

  “其次,男人的哭点和女人不一样。女人的哭点低,只要一点点情绪就会哭,但是男人不太容易,何况那个人是祁渊啊,就他现在的地位,财富和他的行事作风,哪一点符合他会哭的形象?”

  “他如果不是真情实感,不是真的痛到了骨子里,是不会哭的。他是真的爱上你了,很爱很爱的那种。”

  “啊——”夏薇说完,放下手肘,重新躺平床上,发出长长的一声感叹,“我要是有个男人肯这样为我哭,我当场就嫁了,原地结婚。”

  沈逸矜半晌没说话:“……”

  正此时,夏薇手机响了下,是祁时晏将今晚的照片发了过来。

  当时夏薇因为紧张,连着拍了很多张,祁时晏也没挑,一股脑地全发来了。

  那手机铃声一声接一声的,堪比骤乱的心跳声,激得夏薇不停地“啊啊啊”地狂叫,手里捧着手机,像捧着自己的小心脏。

  沈逸矜趴在旁边,看着她,笑得差点岔气。

  等照片全接收到了,两个人平复了下心情,头凑头挤在被窝里一起看。

  祁时晏那人平时很顽劣,今天陪他哥来,一心想给他哥挣分,很是收敛自己,一晚上正正经经的,都没怎么说话,倒是在拍照的时候,找到了点乐趣,露出了自己的劣根性。

  照片里,他两只剪刀手故意伸在夏薇的脑袋两侧,扮成她的兔耳朵,还有故意做成开枪的动作对着夏薇脑袋的,更有一张夸张地张大了口,一副丧尸状要咬夏薇的样子。

  夏薇当时就是被他这些搞怪动作搞到紧张的。

  “他真的是太会玩了。”夏薇看着照片,感觉自己又被他拿捏了一遍,面上涨红。

  而照片里的另外一个男人,则和祁时晏完全相反,所有的照片几乎都是一个表情,动也不动,他所有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沈逸矜身上。

  夏薇点评:“看,祁渊这深情的眼神,让我想到一句,‘人就在我面前,可我依然想她’。啊啊啊,真的难以想象,他是祁渊啊,商界里都说心狠是他的代名词,可谁知道他的另一面是这么深情?”

  沈逸矜笑了下,说:“你不觉得用‘蜡像’来形容他更准确一点吗?”

  “蜡像?”夏薇大笑,“亏你想得出,矜矜,你太坏了。”

  沈逸矜丢开她的手机:“睡觉啦,很晚啦,明天还要上班呢。”

  夏薇余味十足,可一想到明天上班,顿时垂头丧气:“呜呜,该死的星期一。”

  沈逸矜附和:“我讨厌星期一。”

  “我不要上班。”

  “我要咸鱼躺。”

  “我要嫁入豪门。”

  “……我、还是咸鱼躺吧。”

  夏薇:“来嘛,嫁入豪门。”

  沈逸矜:“来嘛,咸鱼躺。”

  “哈哈哈。”

  “哈哈哈。”

  窗外月色如洗,风儿轻轻,吹起人的疲倦,催人入眠。

  夏薇开了灯睡不着,沈逸矜最后只亮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一笼暗淡的昏黄,才叫夏薇睡着了。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沈逸矜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起了身。

  出租屋小,除了自己的房间,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便走进了厨房。

  还有两罐啤酒没喝完,沈逸矜打开一罐,一口气灌下去一半。

  她靠在流理台前,自己先前站的位置,抬头间,似乎还能感受到祁渊就在她面前,将她拥在怀里,窒息般的禁锢。

  他总是这样,每次拥抱不用尽他的力量,似乎都不足以表达他的诉求。

  仙溪镇那天,祁渊哭了,她是知道的,张熙后来还给她发了照片,男人蹲在地上咬着拳头泪流满面,手背上咬破的血痕触目惊心,衬得他身上的红衣讽刺又悲凉。

  当时那照片,她看就看了,没往深里想。

  任谁为祁渊哭了这件事震惊,她也是无动于衷。

  可今天听夏薇这一二三的分析,她多多少少有了些触动。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承认那段关系里,除了结束时不太好看,之前她一直被照顾得很好,且两个人相处愉快,自己也很开心。

  但是,她只是将之当一场协议,一场做戏的假婚姻啊。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和人发生感情,和人真的步入婚姻?

  连她的干妈都会说,她有病啊,从小吃药的人,她生不了孩子的。

  祁渊,你去找别人不行吗?

  *

  祁渊说:“不行。”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他在家里和国外几位心理学专家视频,分析沈逸矜的病情。

  专家们表示与病人面对面接触治疗会更好,被祁渊否决了。

  早在从仙溪镇回来后,祁渊便通过祁时梦约见了许医生,还去了疗养院见了冯美玲,再结合闻哲语说的,他全面掌握了沈逸矜的病情,知道了她的心防有多重,生活上是有多缺乏安全感。

  而他没有办法告诉她,他在她背后做得这些事,他怕吓到她,怕她从此再不理他。

  所以,他下了个决定,他要学心理学,自己治疗沈逸矜。

  电脑里有一份音频资料包,是仙溪镇那天的全记录。其中大部分照片和视频他都看过,唯独一份最长最大的视频他从没点开过。

  那是整场婚礼的突变,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件,也是他最后悔最想抹掉的记忆,以至于他一直没法面对,没能直面去接受。

  此时,他坐在书桌前,面对电脑,眼神凝视那个文件好一会后,手指终于动了下,点击了播放。

  画面里,女子掀了自己的红盖头,一身红嫁衣,温婉华贵,急怒使她脸上绯红,眉心紧拧,言语出口时,一双清绝的眸子里充满了失望,但看得出来,她还顾着彼此的体面,有所克制。

  可在他双手碰到她时,她像是受到惊吓般忽然瞳孔紧缩,情绪随之激动。

  看到这,祁渊按了暂停,支肘敲在自己额头上,用力捏了捏眉心骨。

  很明显,沈逸矜从这里开始排斥他了,憎恶他的触碰,而他却不知其罪,还妄图更近一步。

  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输。

  再往后,沈逸矜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和恐惧充斥了整个书房,祁渊感觉自己像握了刀的刽子手,满口悔恨,却做着最让人痛恨的事。

  他当时为什么不能多看看她的反应,多为她着想?

  “我替结婚,替离婚,我们开开心心,好聚好散,不好吗?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没了父母,没有家,我住进你家时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可是,你为什么要半夜赶我走?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无家可归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让我陷入极度的自我否认中,你知不知道?”

  祁渊“嚯”一下站起身,合上电脑屏幕,面目瞬间阴沉。

  “替结婚,替离婚”,“无家可归”,“自我否认”一个个字眼冲进他的耳膜,胀得他颅内轰鸣。

  字字如剑,像是挑开他脖颈上的动脉,剧烈的疼痛感伴着窒息一下子堵塞了他的喉咙。

  祁渊双手撑在桌沿,艰难地呼吸,口腔里有血腥味灌入,那是他自己咬破了嘴里的软肉。

  无!家!可!归!

  像昏昧世界里射进一道光,他终于看见了沈逸矜内心最柔弱最恐惧的东西,但那一片却被他伤害得血肉模糊。

  桌上青草绿的陶瓷杯还在,是他现在每天喝水用的杯子。

  “祁先生,送你份礼物。”

  “我为什么要你的礼物?”

  “因为有来有往嘛,你送我一个杯子,我也送你一个嘛。”

  “我不需要。”

  “需要。”

  那时候的沈逸矜眉开眼笑,对他还抱有感激。

  他现在明白了,那是她在感激他给了她一个“家”。

  他们明明有着那么好的过去,却叫他的一念之差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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