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在郝老板席旁等了一会儿,终于与郝老板说上了话。
郝老板对结盟一事并不感兴趣,他今天之所以出来参选,一是为了防范某些人试图把大名府总商会变成辽人控制的商会,二来提高铁器行会在商会中的地位。
当时民间铁器坊及相关金属制器坊因为行业性质特殊,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具如锅碗瓢盆、农具外,其他产品一律不许出口,所以他们做不做这个会长影响不大。
尤其是梁中书给大名府总商会定义为夺取燕云之地的先锋军后,郝老板更没了竞选的欲望,但行会的其他人还是想亮一下肌肉、秀下存在,所以他就没退出竞选,但也不接受任何一方招揽。
燕青表明来意后,郝老板并不为所动。燕青按照武松的吩咐说了一遍,郝老板仍是婉拒。
正当燕青准备回去与武松、卢俊义商量之时,郝老板问了一句题外话:“小乙,你家主人可是周侗大宗师的弟子?”
燕青一愣,认真思考一下道:“我家主人只是周侗大宗师的不记名弟子,但刚才讲述自己故事的打虎英雄武松,他是周侗大宗师的嫡传弟子。”
郝老板一愣道:“若是如此,我可以过去跟他谈谈。”
燕青虽感觉意外,但是能请动此人,目的已经达到,当下也不多问立刻引领着郝老板来到主桌。
郝老板来到主桌,首先向梁中书和刘通判见礼问好。
这二人一直冷眼旁观场内局势,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干涉,但他们也注意到卢俊义在武松的帮助下动作不小,似乎已经把孙半城说服了。看書喇
如果再把郝老板那群人拿下,今日总会长的人选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这个结果颇让人意外。
在他二人心中,医药行会的李行首、绸缎制衣行会的钱行首、粮油行会的马行首都是这次总会长的有力竞争人选。
而造成这种变化的竟然是一名局外人——武松!
“无需多礼,你们谈正事要紧,不用管我和刘通判。”梁中书笑着回应郝老板。
郝老板回礼后直接坐到了武松身旁,弄得对面的孙半城和卢俊义面面相觑,郝老板分明是冲着武松来的,这让两人过来也不是,不过来又不知该怎么谈。
武松给二人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对郝老板道:“郝兄真是性情中人,不过你这么做把我弄得很尴尬。”
郝老板摇头道:“没什么尴尬的。孙胖子品行不端,虽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但是他与辽人眉来眼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也不会做出今日这么大局面。
而卢俊义为人倨傲,我又性格耿直,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所以我直接找你谈。”
武松苦笑道:“我又不是大名府人,在本地连家商铺都没有,怎么有资格代表他们和你谈判呢?”
郝老板哼一声道:“就凭孙胖子和卢俊义那两块料,没有你的指点,他们怎会结盟,更不会找上我!你若如此虚伪,我们不谈也罢。”
说完郝老板就要起身,武松急忙拉住他:“好,我可以代表他们跟你谈,但我想知道你为何偏偏找上我?”
郝老板也不隐瞒:“原因有三。
一、你是周侗大宗师的嫡传弟子,周老英雄是我最敬佩的人,代表我宋人多次打败辽人高手,扬我国威;
二、你反击孙胖子时,对辽人的蔑视是发自内心的,我宁愿与你合作,也不愿意和孙胖子、卢俊义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合作;
三、你在阳谷县救助的那些流民里有我认识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坐视这个同盟在未来事务中对辽人态度暧昧。”
武松想了一下问:“你认识的人可是徐青。”
“正是徐青,此人性子倔强,我曾多次去信让他来大名府跟我混,他都拒绝了,前些日子他给我来信说自己当上了阳谷县六民镇的镇长,我感觉他已经从当年的伤痛中恢复过来了,我很欣慰。
他信里说遇到了一个顶好的官员,让他重燃了生活的希望,但他没提你的名字。根据你今日的讲述,我确信你就是那名官员,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武松皱眉道:“多谢郝兄信任,但我也实话实说,我此次来大名府乃是适逢其会,并不会在此常驻,若你因为我的原因加入,将来我走了怎么办?”
郝老板大手一挥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想通了,先把总会长的位置抢下来,我们也好有个说话的地方。如果他们两个不好好干,与辽人眉来眼去,我就从中作梗,让他们也不舒服。
反正我们行会的制品很多都不能运往境外资敌,所以我也不用仰人鼻息。他们若做的过分,我就一拍两散,然后把他们的丑行公诸天下。”
武松一把抓住郝老板的手道:“太棒了!有郝兄在,我就不担心这次夺取燕云之地的商战最终变成了一场资敌的活动。”
郝老板两道粗眉一挑,衬着他脸上的刀疤更为可怖,恶狠狠道:“有我郝剑在,我看谁敢私通辽人!”
武松楞了一下,这名字“霸气”,可惜被前世人玩梗给玩坏了。
武松强忍笑意道:“郝兄,答应我,我走之后你无论多么生气,都不要脱离这个同盟,只要有你这把太阿剑悬在他们头顶,他们才会有所顾忌。
只要大名府商会做到不资敌,辽人脆弱的市场在我们不断的走私货物冲击下,迟早会崩溃,到时我朝收回燕云之地将易如反掌。”
郝剑感受到武松宽大手掌上传来的热度和力度,突然有种找到了知己的感觉,而他心中更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
“武兄弟放心,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他们胡来!”
武松重重点头道:“那我就替燕云十六州数百万汉家子感谢郝兄的付出!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您的名字可能不会出现在朝廷邸报或功德碑上,但是数百万汉家子必会记住您的名字!
此等盖世功业必将福泽兄长家族百世不衰!”
郝剑只觉一股热流自尾椎骨涌起,迅速暖遍全身,然后烧灼着他的胸膛,让他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用力捶了锤胸口,郝剑低吼道:“自今日起,你我就是生死兄弟!受君之托,忠君之事!哥哥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实现我们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