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知县拍了两次惊堂木,根本无法镇压住汹涌的讨要“真相”的群众。
就在此时,站班班头充分展示了知县大人升堂时贴心小棉袄的作用,只见他将手中水火棍一顿,大吼一声“威~武~~”!
随后,大堂两侧十六名站班衙役同时用手中水火棍一头用力敲击地面,同时齐声高喊“威~武~~”!
整齐划一的“威武”之声,再加上雨打芭蕉般的水火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立刻将堂外整齐的“真相”声压了下去。
这时旁听的观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触犯了知县大人的权威,一个个有点后怕,很快都把嘴巴闭住了。
史知县已经气得面色铁青,两腮肌肉跳动不已,但他知道今天这场案子既是武松的生死大考,也直接关系到他在阳谷县的权威和公正形象,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愤怒而在全县百姓面前失了威仪。
好半晌史知县才开口道:“武松,既然你说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那今天这个案子本官就交予你来陈述,你看这样可好?”
史知县这叫以退为进,让武松站到前台来,他在背后挑毛病,这样他将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找机会给武松难堪。
武松昂首道:“多谢知县大人支持,武松也正有此意。本案案情复杂,需要抽丝剥茧、徐徐展开,既然大人如此信任武松,那武松就越俎代庖了。”
史知县此刻本可以不说话,静静看武松表演,但他心中不忿,还是忍不住出口讽刺道:“好啊,本官很想看看今天的武松到底是狄怀英,还是包龙图!”
武松并不在意史知县的讽刺,今天是他的复仇之旅,没有人能阻止他。只见武松转身向大堂门口走了两步,面对旁听群众道:
“诸位乡亲父老,武松首先感谢大家能来县衙支持我查出真凶。武松自幼父母双亡,是我家大哥用他瘦弱的身躯将我抚养长大。没有大哥,就没有武松,大哥对武松来说名为兄长,实为父亲!
武松年轻时脾气暴躁、行事莽撞,经常犯错闯祸,都是大哥忍辱负重为我平息事端,甚至还为我吃过官司。
武松在外漂泊有年,总算武功小成,本想回乡好好侍奉大哥,可是与大哥重逢还不到两个月,大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换做各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会不会找出真凶,为兄长报仇呢?”
武松说话间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武松从景阳冈打虎到做步兵都头、协办药局,再到为升县之事奔忙,为流民、乞丐请命,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早已在阳谷百姓心中树立了刚正不阿、刚强如铁的性格和形象。
这样的硬汉讲到兄长之时,竟会泪湿青衫,可见他此刻心中是多么的悲伤和愤怒,很多人此刻已经被武松的兄弟情深所打动,恨不得和他站在一起揪出真凶。
“查明案情,严惩凶手!为武大报仇雪恨!”人群中又有人开始带节奏了。
果然旁听的百姓变得群情激愤,纷纷要求严惩凶手,又掀起了一波口号。
史知县阴沉着脸,这次他看清楚带节奏的人是谁了,竟然是孔教授的外甥!
这就变得复杂了,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代表县学一众学子的意见还是孔教授个人的意见,亦或是他个人的看法。
如果是前者,那武松就太厉害了,短短一个多月竟能在县里笼络了这么多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武松挥袖擦去脸上泪痕,继续道:“武松前日回到阳谷县,得知大哥不幸离世的消息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出真凶、手刃凶手。
一开始我也怀疑这件事是不是我家嫂嫂做的,可等我了解了案件的前后始末,我凭直觉就可以判断此案绝非这么简单,一定有人陷害了我家嫂嫂和许大夫,于是我就开始寻找证据。
结果,我竟然发现一个惊天大阴谋!这个阴谋不止是针对我家嫂嫂,还针对药局、针对我、针对阳谷县的发展大计!只为一己之私,他竟然做下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今日一定要把这个恶人绳之以法,大家可以跟随我的侦破过程,一起来判定这个恶人究竟是谁!”
堂上堂下众人都被武松的话引发了兴趣,所有人都想看武松是如何找出这名真凶的。
于是一个个屏息凝视,希望武松尽快开始他的推理,就连史知县也不得不承认武松口才了得,且看他如何破案了。
这些目光中有一道非常特殊,那是来自潘九儿的目光,是一种杂糅着感激和仰慕的眼神,武松心中一动,却没敢回望潘九儿。
武松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于是开始讲解整个案情。
“我大哥为人谦和、宽宏忍让,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从不与人发生冲突,也没有仇家。所以那日他被人在偏巷中袭击成重伤,我猜测多半是被我拖累,我就从这个方面着手开始查案。
那日打人者乃是蒙面而来,显然是怕我大哥认出他们的身份,其实这样更好缩小嫌犯的范围。有了嫌犯目标,我就开始寻找目击证人。
我知道大哥平日出门卖炊饼喜欢和卖瓜果零食的小贩郓哥一同结伴而行,可我大哥出事那天后郓哥就消失了。
这个事情太凑巧了,我想一定是什么人威胁郓哥了,甚至把他害死灭口。不过天可怜见,郓哥只是躲出去了,人没有事情,我今天把他请来告诉大家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郓哥就被带了上来,郓哥早晨已经知道四瘟鬼被抓回来的消息了,此刻心中没了顾虑,立刻将那日四瘟鬼蒙面袭击他和武大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
听完郓哥的供述,史知县皱眉道:“据你所说,当日四瘟鬼始终没有摘下面巾,你是如何知道是他们?”
郓哥急忙道:“他们的体型和声音我很熟,而且他们还当面威胁我,我怎能认不出他们呢!”
史知县不置可否道:“据本官所知你尚不满十五周岁,孩童之言如何让人信服?那四瘟鬼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你这么说空口无凭,不足为证。”
武松接口道:“大人的意思只要四瘟鬼亲口承认这事是他们做的,这案件就可以继续往下进行了?”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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