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助拳的准一流高手和大营的主官都逃了,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彻底击溃了侍卫亲军最后的心理防线。
其实侍卫亲军营寨并非只有寨门一处可以出入,营寨内部还有一个小码头,可以使用小船从湖上直接进出,只不过大营仅有一艘小船,也不知道此时是否已经被烧毁了。
北方士卒会游泳的不多,加之这个时节湖水太冷,极少有人能在夜间泅渡几十丈的水面,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想到这条路。
可现在旱路被堵,营内又起了大火,这些侍卫亲军肯定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三五抱团寻找火墙中的空隙往湖边撤退,先确保不被大火烧死,然后才是逃命的事情。
于是寨门前扔下了近百具尸体,其余侍卫亲军仓皇退入火场之中另觅出路。
林冲眯着眼睛盯着侍卫亲军退入火场之中,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让属下立刻救治伤员,并搜集战场上遗留的各式兵刃、衣甲。
这支侍卫亲军的坚韧远超林冲的预估,夜袭之下竟然没有炸营,还能组织起两次突围,其意志力真得不错,可惜战力渣了些,否则今晚胜负难料。
很快金沙小寨这边的战损就统计出来了,刚才侍卫亲军的两次突围,林冲、王军、何成和彭家兄弟挡下了大部分攻击,但金沙小寨这边仍战死四人、重伤五人、轻伤二十多人。
而侍卫亲军这边,火起时没及时醒来直接葬身火场有大几十人,夺寨门门两次冲锋又死伤近百人,在往湖边撤退过程中,在火场中迷路被烧死或窒息死又有大几十人,能顺利到达湖边的只有不到三百人。
众侍卫亲军撤到湖边时看到了已经脱去了衣甲,浑身湿淋淋的吴千户,胳膊上还插着一支箭。
吴千户本来准备坐船逃跑,可惜船被时迁做了手脚,刚划出去十来丈船突然间就解体了,接着一阵弓箭射来,把他的两名亲随射死一个。
生还的那位亲随此时正拿着一把匕首割开中箭处的皮肉,帮吴千户拔胳膊上的箭矢,吴千户的哀嚎响彻天地,让人不寒而栗。
“糟了,对岸还有弓箭手埋伏,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呀!”
“该死的吴千户怎么没被一箭射在头上呢,平日一口一个兄弟们叫得多好听,遇到危险他第一个跑路,还好意思在这里疗伤,么的!”
“别抱怨了,今晚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知道呢。他们来的人不多,否则早就强攻了,所以我估计对面的弓箭手肯定也不多,快去找些木桶、木盆、门板挡在身前,说不定能逃出去。”
“擦,我怎么没想到这招。”
立刻有人返回火场去找木头或木制品去了,营外的湖泊不大,如果有个借力浮子,这几十丈水面大部分人都可以扑腾过去。
第一批找来木桶、木盆的人也是第一批被射死在湖中的人,林冲安排的弓箭手不多,射术也不算顶级,但是火光映照下的湖面上,这些泅渡之人就像一个个活动的靶子,弓箭手只要把他们放近点,多射几箭肯定能射中。
看着湖水中浮起的尸体,后面找来浮子的人也不敢轻易下水了。
这时身后喊杀声又起,原来林冲等人已经休整完毕,要一鼓作气消灭掉剩下侍卫亲军。
刚才逃命时,很多侍卫亲军将手中的兵器都丢弃了,现在一个个手中都是刚找来的各种木制器具,相当于手无寸铁,如何是梁山这帮悍匪的对手。
会水的侍卫亲军跟疯了一样分散开来,每个人选了不同的方向下水向对岸游去,能否逃走完全看运气了。
果然三十多人一起冲进水里后,岸上射箭的人就顾不过来了,林冲从山寨中只选出了八名箭术还不错的弓箭手,每人带六十支箭守在对岸,防止有人从水路逃走。
这片水面虽不大,但也有将近足有六七里宽广,八个人想用弓箭把几十人人拦住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们主要蹲在水面最窄的几个登陆点以便控制全场。看書溂
而刚才心慌意乱下的泅渡者都选了路程最短的方向游,所以纷纷中箭。而这次众人有了经验,全部分散逃走,这些弓箭手显然照顾不过来了。
很快不少人都顺利游到了对岸,没有人敢在这里停留,直接奔入茫茫夜色之中,没一个敢回头望的。
因为场面过于混乱,侍卫亲军和埋伏的弓箭手都没发现有四个穿便服的男子也混在这群人中顺利上了岸。
这四人始终不曾分开,上岸后迅速聚拢在一起,大致辨认了一下方向,四人毫不犹豫地往阳谷县方向跑去,与其他四散而逃、不知自己何去何从的侍卫亲军有着显著的不同。
四人走得十分坚决,却不知黑夜中有几双眸子正盯着他们,其中有一双非常年轻的眸子盯着几人时开始变得猩红。
黑暗中有人按住那双眸子主人的肩膀道:“三郎,别忘了家主对你的期望。”
武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滔天的杀意,道:“放心,我今晚不会杀生的。”
说完少年拎起身边的大锤,跳上旁边一匹马,与四名早已等候多时的矮壮骑士驱马包抄向四瘟鬼的前方而去。
而那劝慰少年的黑衣人看着五人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向另一边,行走间一支长拐支在腋下,显然是腿受伤了不能骑马,否则他也会跟他们一起去的,现在他只能目送几人离去,心中默默祝福他们。
四瘟鬼绝想不到有人敢偷袭侍卫亲军的营寨,所以大营火起之后,侍卫亲军有的救火,有的去抢寨门,只有他们四个不知道该干什么。
四瘟鬼中二鬼最为机灵,看形势不对就带着兄弟四人直接躲到湖边来了,想等着侍卫亲军打退敌人后再回去。反正他们是来这里避难的,又不是当兵的,外面打得再凶跟他们没关系。
这个决定无疑是最正确的,即使侍卫亲军的败军也退到湖边,四瘟鬼也没有贸然渡河,最终瞅准时机随大队一起游水逃出营寨,从头到尾他们的判断没有一点错误,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
四人借着十五日晚上的月光,小跑着往阳谷县方向去了,很快就看不到侍卫亲军的营寨了,但是冲天的火光依然映照着半边天。
大鬼见已经脱困,长吁一口气道:“么的,袭击大营的人是从哪里来的?也太生猛了吧?这是要把四五百官兵全歼在这个湖中岛上吗?”
二鬼道:“我听到有个亲军说是梁山上下来的悍匪,往年也没听说梁山那边闹得有这么厉害呀?今天他们有心算无心,足够官府头痛好久了。”
大鬼不解道:“这有啥头痛的?调更多的兵马来剿灭他们就是了。”
二鬼摇头道:“今年不同往年,现在举全国之力为皇上庆贺登基十五年呢,一营官兵被山贼水匪全歼了。此事怎么上报?上面会如何发落?
我估计那些大人们得上下合力把此事压下来,否则谁也不承受不起皇上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