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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二入汴梁(廿六)

  武松一番话不但把王黼听入神了,就连那两位皇城司的密探也听入了神。

  两人都在想,这大汉真是从阳谷县出来的吗?没想到有这等口才,只听他的介绍,是个人都会相信那位史知县是一名好官。而史知县成功的背后正是有了王中丞的支持和指导,这样有价值的情报传回去,两人一定会得到上官嘉许。

  王黼出神片刻道:“壮士刚才自报姓名为武松!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位阳谷县的打虎英雄吧?”

  武松微一闭气运功,让脸色变得略微发红道:“中丞大人过誉了,武松只是适逢其会,为阳谷百姓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担不起英雄二字。”

  王黼见武松竟然腼腆了,心下更喜,这人文武双全、口才极佳,还有廉耻心,是个难得的人才。自己身边正缺这么一号人物,看看能不能把他留下来。

  “武都头过谦了,既然是打虎英雄亲自送的虎制品,那本官就收下了。不过这种特产可是难遇的珍品,不知道本官用算不算逾制。

  我一会儿让人查一下,如果逾制了,我就帮阳谷县、史知县和武都头将这些东西转呈皇上,并将你们为阳谷县而作的努力一并报于皇上得知。”

  王黼这话虽是对着武松说的,其实是说给那两名皇城司的密探听的,武松怎会不知道,他十分配合道:“中丞大人高义,武松代史知县和阳谷县三万多百姓感谢您的帮助。”

  说完武松就要弯腰作揖,王黼急忙扶住武松道:“此刻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武都头还没有用饭吧,不如在我府中一同用饭如何?”

  武松看了看付全,假装为难道:“能与中丞大人一同用饭,武松自是求之不得,可是我这伙计暂时没有去处。”看書喇

  “无妨,让他和我的仆童一起用饭就是,不会饿着他的。好了,别推辞了,再推辞本官会觉得你不想与我同席呢。”

  武松急忙道:“岂敢岂敢,这就跟大人进去。”

  顺利进入王黼宅院,比武松之前预想得容易很多。

  武松一开始担心自己连王黼本人都见不到,那样纵有千般本事也没用,所以才找智清长老写的荐书。现在第一环节没有用到荐书,一会儿和王黼谈判时荐书就可以发挥更大的效果了。

  王黼的下人们大为惊异,自家老爷看似亲和,实际内心十分倨傲,在朝中只与比自己品级或职务高的人交往,对于不如自己的人虽不说不屑一顾,但极少表现热情。

  听两人刚才对话,武松只不过是阳谷县一名小小的都头,未入流的吏员,如果不是今天在门口遇到了王黼,恐怕和大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没想到却能登堂入室,由王黼亲自接待,不得不说是个异数。

  果然进到府中,王黼说要先换去官服,让武松在候风亭(其实就是访客等待室)等候,然后让人将武松带来的两口箱笼直接送到他的书房之中。

  王家的仆役给武松上了一盏清茶就退了出去,武松甚至不知付全被人带去哪里休息了,反正已经进了王家,武松也不着急,像王黼这种帅哥注意仪容仪表可以理解。

  可是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武松杯中的茶早已喝尽,却没人给他续水,仿佛把他遗忘了似的。

  此时已经到了饭点,武松只觉腹中饥饿,吝啬的王家下人竟然连点心都不给武松上一份,差评!

  正当武松等得心焦之时,有下人通知武松去书房,说大人在书房宴请武松,武松满心疑惑地跟下人去了书房。

  王黼家的宅院规模在寸土寸金的汴梁城不算小,但比起隔壁的大相国寺和梁师成府邸那就差了很远。

  说是邻居,其实大相国寺的邻居很多,梁师成府也算大相国寺的邻居,像王黼家这等规模的宅院,附近至少还有二十几家。

  王黼购得此处宅院时只是个从五品的左司谏,看重的是此处宅院靠近梁师成家后门,跟大相国寺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两处地方共用一条暗沟排水罢了。

  王黼的书房规模不大,但是放下一张餐桌两把椅子还是绰绰有余。武松看桌上的碗筷也只有两副,看来王黼准备单独宴请自己一人。

  菜色不算丰盛,没有备酒,只有三菜一鱼,米饭一盆,菜色荤素搭配,并不是一味大鱼大肉,但在这个时节能吃上蔬菜,可见王黼的生活绝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简朴。

  下人把武松送到书房时,王黼并不在屋中,下人让武松在此等候,自己就走了,这让武松有些尴尬。

  不知道这个环节是王黼特意安排的,还是双方刚好产生了时间差。

  武松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情况,就走到了书房的门口,面朝门外,背冲屋里,一副绝无窥伺之心的样子。

  过了片刻,武松听到书房的屏风后有开门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响起,王黼的声音随之而来:“实在抱歉,让武英雄久等了。刚到家就有下属报来一件棘手的案子,刚刚才处理完。”

  武松闻言转身道:“中丞大人客气了,武松乃是个未入流的小吏,受到您这样礼遇,实在有些惶恐。”

  “惶恐什么?有才之人到哪里都会受人尊重。此时已经过了饭点,武英雄快快入席,我们边吃边聊。”王黼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

  武松此刻确实饿了,也不推让了,谢过王黼就坐下了。王黼还在想如何招揽武松时,武松已经迅速刨完了一碗米饭,菜倒没动几下。

  王黼不禁笑道:“罪过罪过,下人安排不周,竟让武英雄饿到了现在。”

  武松摇头道:“也不全是,俺们山东人喜欢吃炊饼,这米饭吃下去不顶饱,再加上大人府中盛饭的碗稍微小了些,小人只能快吃、多吃几碗。”

  王黼见武松如此直爽,喜爱之心又多了几分,立刻叫仆役去街上买一屉炊饼回来,又让灶上给武松加两个菜。

  武松急忙表示不用这么麻烦,王黼则道:“打虎英雄来我府上,如果没有吃饱,传出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你快好好吃,顺便给我讲讲你打虎的事情和阳谷县的近况。”

  武松也不客气,就将自己空手搏虎的传奇故事又以汇报演讲的方式讲了一遍,引得王黼赞叹连连。

  其实王黼刚才根本没有接待什么下属,他更衣洗漱后就去点验那些老虎制品了。

  那张硕大的虎皮让王黼激动不已,都说“云从龙、风从虎”,他的志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子是龙子,那自己就应该是百兽(官)之王,这虎皮简直就是天赐之物,不正预示着他的仕途将会风云直起,达到巅峰吗?

  至于那些虎骨酒、虎鞭丸、虎肾丹等物,虽然稀罕,但是东京物资极大丰富,花点心思也能弄到。

  阳谷县送来的这些就占了个新鲜,不会造假,当然也体现了史国卿对王黼的一片孝心,王黼随手扔了颗虎鞭丸到嘴里,很快就觉得小腹一股热流涌起。

  口干舌燥之下,王黼就拉了个丫头阴阳调和了一下,效果出奇得好,看来真材实料的东西比那些大路货要强上很多,王黼因而对阳谷县所送礼物十分满意。

  当然王黼的调和时间有点长,所以才让武松一直等到现在。

  调和后,王黼觉得精力仍很旺盛,竟然没有半点困乏的感觉,于是对阳谷县的近况产生了兴趣,原本他只想让管家陪武松用饭,最后变成了他亲自与武松吃饭。

  武松并不知道这些幕后故事,他一五一十将阳谷县的现状给王黼介绍了一番,包括流民营和乞丐窝的改造设想和措施,太平惠民药局的建立,西门庆的霸道掣肘等。

  凡是对王黼判断能产生影响的内容都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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