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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念两计

  第二日一早,悦来客店的掌柜就收到七八起客人的投诉,说昨晚西跨院的客人太闹腾人了,大半夜鬼哭狼嚎、扰人清梦,要求掌柜必须退半天的房钱,否则立刻搬走或是下次来大名府时绝不住他家的店。

  掌柜只得一个个给他们道歉,解释道:“昨天西跨院的几位客人喝多摔伤了,半夜没处去找大夫,实在忍不住痛才哀嚎了几声,着实对不起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大家互相理解一下,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至于昨晚的房钱一律减半,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回家乡去请各位给小店扬扬名,小老儿就感激不尽了!在这里先谢过诸位了。”

  众人见掌柜态度这么好又肯赔钱,也就不为难他了,领了钱就各自散了,除了当天原计划要走的客人外,一个个又欢天喜地的回去住了。

  当然这退的半日房钱并不是客店自己出的,昨日西跨院那位带队的客官说,今天退房的损失都算到他们账上,果真是讲究人!听说他们是沧州柴大官人府上出来办事的,就是比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人豪爽敞亮得多。

  说到昨晚的惨叫声,就不得不说彭家五虎的身体确实强壮。

  昨天晚上武松帮他们徒手复位断裂的肋骨时,几人疼得叫了好久,当然这也是武松刻意为之,正骨手法相当粗暴,目的就是让彭家五虎长点记性。

  骨头复位了,可惜没有伤药,只能等着第二天早晨开坊后才能请来大夫。

  彭家五虎可能昨晚被殴打和折腾的时间太久了,肋骨复位后竟相继睡着了,这份淡定功夫和随遇而安的性格令柴杰啧啧称奇。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卯初,武松精神抖擞地开始了晨练,这是他前后两世共同的习惯。

  尤其这一世先后得到七叔公、周侗和林冲的指点,武松需要修炼和精进的东西太多了,而他每天又有大量的事务要去解决,只有早晨这一刻才属于他自己。

  柴杰则抓住难得的时间来补觉。这些天一直在路上奔波,众人的食宿都由他来安排,他还要操心旅团的安全和贡品的采购,昨晚的突发事件更是消耗了柴杰不少的精力和心力,今早说什么都起不来了。

  彭家五虎昨夜用装睡骗过了柴杰,心中自以为聪明无比,但武松怎会看不出来呢?以前在派出所装睡、装醉、装昏倒的群众和嫌疑人他见多了,只用看一眼就知道真假,只是武松不想揭穿他们罢了。

  武松和柴杰走后,彭二小声嘟囔着等伤好了要去报仇,彭三、四、五统统附和,彭大却问了句:“你们觉得我们五人能斗得过昨晚的武教头吗?”

  五人昨日虽然嘴被堵上,也无法抬头,但武松怎么救他们的过程,他们可听得一清二楚。

  不战而屈人之兵,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令人心悸不已!一个武功高手又有这样的才智和手段,玩死他们五个还不是小菜一碟,想到这里五人都乖乖闭了嘴。

  沉默良久,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扯呼的,很快通铺上就此起彼伏、鼾声如雷了,这一夜属他们睡得最安稳。

  武松晨练完,时间还早,他没打算叫醒柴会和彭家五虎,独自回房间内享用早餐,这是他每天最惬意的时刻。

  早饭刚用到一半时,客店的伙计就引着一个掌柜模样的年轻人来到武松屋里。

  武松笑着起身相迎,在伙计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就打发走了。

  来人见伙计走远,立刻单膝跪下抱拳道:“‘会字营’副指挥使会山拜见武教头!”

  “会字营”是柴会秘密组建的私人武装,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武松告诉柴会军中以营为基本建制单位,五百人的数量是单人指挥的极限,再多就需要传令官了,所以柴会定了个小目标,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会字营”。

  武松笑眯眯地扶起会山道:“会山,我们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会山急忙道:“武教头记性真好,我与教头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也未站在指挥使身边,没想到您还记得起我。”

  指挥使指的就是柴会,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霸气,于是要求属下都这么叫自己。

  “坐下说话。”武松不等会山反抗,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会山的武力值只有41(弱头目级),但智力值却有66(参军级),看来是柴会特意培养的商业方面的人才。

  “会山,会字营现在有多少人了,你方便说吗?”武松有时候好奇心也很重。

  会山恭敬道:“回教头,指挥使吩咐,您和他不分彼此,您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会字营对您没有任何秘密。现今会字营加指挥使共有十二人,目前有八人在大名府,随时可以配合教头的行动。”

  武松大为感动也很感叹,感动是柴会对他的信任,把三分之二的人手都派给了他,身边几乎没留人;感叹则是柴会不声不响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而武松除了柴竹,还没有一个跟随他的属下,这也跟寄人篱下和没有雄厚财力有关。

  不过武松并不着急,所谓厚积薄发,他才到这个世界四个月,还未完全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和规则,武功远未到达一流,赚钱事业刚刚起步,此时冒头太快无异于自寻死路!

  现在托庇于柴家门下,自有柴进挡风遮雨,武松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各项准备,这符合他“猥琐发育”的思路;当然柴进这个平台还可以让武松接触到更多的梁山好汉和一些厉害的人物,总比武松一个个上门去拜访要强很多。

  “会山,我把你找来不是让你配合我的行动,而是我要配合你们的行动。我现在的位置十分尴尬,不能走到台前,一切事物还是由你来主持,我来辅助。你把计划跟我详细讲一遍,我帮你参详一下,……”

  武松和会山聊了半个时辰,会山一脸崇拜加轻松地走了。

  自从会山接受了此次任务后,他就倍感压力,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前期主要在准备物资和赶路,中期则是在焦急等待中度过,如今武松终于出现了,会山立刻觉得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自信也回来了。

  柴会和会山事先商议的计划经武松调整后,难度立刻降低了很多,会山对新计划充满了信心,觉得至少有八成的成功希望。怪不得柴会多次对会山说武教头乃是当世之人杰,无所不知无所不精,这一点毫不夸张!

  武松刚送走会山,伙计就把跌打大夫请来了。

  武松先把大夫叫到他房中考校了一番,两人聊了足有一刻多钟,武松才满意地带着一脸不爽的跌打大夫去了彭家兄弟的房间。

  彭家兄弟酣睡中被武松叫醒,叫他们脱去上衣让大夫检查。

  大夫拉着脸,像五人欠了他很多银子似的,动作有些粗暴,在五虎的肋骨上断骨间摸来摸去,疼得五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大夫,你看他们伤得严重吗?还有救吗?”

  武松极其认真地问着大夫,引来伤者和大夫六人的白眼,总感觉他话中有话,像是讽刺伤者呢!不过彭家五虎可不敢招惹武松,只能忍了这口气。

  大夫让武松弄了一大盆温水进来,然后从药箱里挑出五六个瓶子罐子,调制了一大盆灰白色的药膏,然后取出五块六尺长、一尺半宽的麻布来,在每块麻布一端一尺半的布幅上反复刷上白色的药膏。

  最后大夫让彭家兄弟一个个上前,将刷了药膏的麻布粘在伤者的肋骨上,然后用干净部分的麻布绕身一周后扯紧,用绳子系起来勒紧,防止滑脱。

  这就像给彭家兄弟每个人穿了一件药膏内衣,不过看起来更像后世的女性无肩带胸围。

  彭家五虎都看出武松脸上带着强忍住的笑容,不禁互相看了看,他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玩意真不好看,五人立刻把自己衣服穿了起来,嗅觉最好的彭四问道:“大夫,你这用的什么药膏呀?怎么有一股卤水的味道?不过清清凉凉的,还挺舒服!”

  大夫正在收拾东西,闻言手一顿,哑着嗓子道:“不是卤水,是石膏,用来定型的,骨折经常用到的药材。”

  彭四假装听懂了:“这药不便宜吧?”

  大夫手又顿了一下:“不用担心,武教头说你们的诊费他来出。”

  彭家五虎急忙向武松拱手鞠躬表达谢意,纷纷表示以后要以武松马首是瞻。

  武松显然对大夫的工作十分满意,于是取了十两银子给大夫,一直把大夫送出院门去。

  说来也奇怪,那药膏刚上身的时候清凉有加,让彭家五虎浑身轻松,感觉伤势马上就要痊愈似的。

  可是过了没多久,清凉感就消失了,接着原本已经不太痛的肋骨,却开始有了酥麻的感觉,彭家五虎开始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药膏的药力渗透到断骨上了,骨头愈合有些酥麻的感觉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过了一刻后酥麻的感觉变成了纯粹的痛,痛得像有人拿小刀小锯在骨头上又切又锯似的,原本吻合的断骨处像重新裂开了似的,就连彭家五虎那么强大的耐受力都疼得冷汗直冒。

  彭大忍不住问:“武教头,这大夫不会是骗子吧?为什么涂了他的药,伤势不但没有好转,而且严重了很多,就像有人把我的断骨掰开了似的!”

  武松皱眉道:“不会吧,这位跌打大夫在大名府名气很大,昨天赌坊老板派人请的就是他,他昨晚赶去蔡庆家给治的伤,怎么到你们这就不令了?会不会是你们太娇气了些?”

  彭大苦着脸道:“武教头,我们昨天被打成那样都没有服软,怎么会因为一点疼痛就抱怨呢?实在是太痛了!不行,我受不了了,要揭掉这药膏!”

  武松一把抓住彭大的手道:“不可鲁莽,也许这是大夫的独家秘方,万一揭了出了问题怎么办?要不你们再坚持一刻,如果不行我立刻让人给你们揭下来,还让人报官告那个庸医。”

  彭家五虎闻言发出一片哀嚎声,但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咬牙硬挺。彭五年纪最小,也最不耐疼,竟痛得眼泪直流,跪在床上锤起炕来。

  这时,住在隔壁的柴杰早被这边的动静吵醒了,稍微洗漱一下,立刻赶了过来:“武教头,他们这样没事吧?要不换个别的大夫再给他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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