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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石将军石勇

  柴庄经常接待外客,所以服务十分到位,还为武松额外提供了新衣。主要因为武松进庄时穿的那身衣服有损柴庄的形象,柴会怕别的宾客看到后误会柴庄慢待客人。

  武松对这身衣服十分满意,剪裁得体、体感舒爽,不知用何种衣料所制,非麻非绸,武松认不出来。

  美中不足的是这身衣服并非全新,虽细细浆洗过,但仍可看出有人穿过的迹象。柴会在路上专门给武松解释过,庄上没有合适武松体型的衣服,他已安排人订做了,还请武爷原谅则个。

  确实,此时身高八尺的人不多,突然让柴庄拿出合适的新衣也是难为人。武松要求不高,只要合身、干净、舒服即可。

  至于衣服的新旧问题,武松更不会在意。他少年时期与大哥相依为命,经常捡大哥和亲戚们的旧衣穿,从没觉得丢人。

  武松本人相貌堂堂、身材伟岸,在新衣新鞋衬托下显得更加英武,武松借助屋内的铜镜总算把自己看清了,相貌竟与前世有七八分相似,立刻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亲近感。

  因为柴进不在庄上,武松目前只能算柴庄的临时宾客。柴会在自己的权限内将武松暂时安排在乙舍(即中三等宾客)居住。

  乙舍没有专门的仆役侍奉,因武松今日新到,柴会特意留了两个小厮在乙三舍伺候着。不过武松洗澡不喜欢被其他男人盯着看,所以将他们赶了出去。

  武松收拾停当,才对门外喊道:“进来吧,我洗好了。”

  两个小厮闻言忙进来收拾浴桶及洗漱用具。

  “两位小哥,柴管事一会儿还过来吗?”

  一名小厮忙回话:“武爷,会管事还有要事处理,说明日再过来探望您。您的一日三餐按例都会送到房里,无须担心。另外,会管事还说,您尽可在乙舍和丙舍间活动,但不可打扰甲舍和内宅。”

  武松点头应下,不久之后饭食送来,虽是临时开灶,倒也有酒有肉,烧鸡一支,牛肉、蒸饼各一盘,薄酒一壶。看書喇

  武松如风卷残云般消灭完午饭。见没人理他,就径直去床上躺下,他病体初愈又经长途跋涉,此时已到目的地了,抓紧休养身体才是正道。

  躺在床上,武松询问系统为何不给他奖励积分。结果如他所料,武松未经过柴进本人同意接纳,主线任务不算完成。

  武松腹诽了几句,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日暮时分,小厮送晚饭时才将武松惊醒。

  晚饭比午饭又丰盛了一些,除了牛肉、蒸饼、薄酒老三样外,把中午的鸡换成了一条鱼和一盘水煮菜蔬。看書溂

  中午时武松腹中饥饿,觉得饭菜还不错,晚上看到与中午几乎一样缺乏色香味的寡淡蒸煮菜时,武松不禁摇头叹息,任何年代的大锅饭都缺乏新意和耐心,可惜了这些纯天然食材。

  正当武松享用自己的有机餐时,突听门外有人嘿声道:“兄台看着好是面生,莫不是今日在庄门前一掌拍裂石狮子的那位高人?”

  武松闻言抬头,见一个身高近八尺、面黄无须、相貌丑陋的汉子站在门外,裹一顶猪嘴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金不换扭丝铜环;上穿一领皂衫,腰系一条白搭膊;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

  “叮~,登录人物地丑星石勇,武力56(弱校尉级),智力63(参军级),亲密度30%(谋面)。提示:支线任务持续有效中。”

  武松心念转动,石勇的大致信息已在他脑中过了一遍。此人在梁山众好汉中武力偏弱(仅比后勤系人员高些),但具有一定头脑和眼光,擅于钻营和结交江湖朋友,属于穿针引线式的角色。

  但即便这等梁山末流好汉,实力也要力压柴庄着力培养的青年才俊柴会一头,怪不得梁山可成大事。

  武松并不在意石勇的实力如何,能这么快见到一位活着的同志,令他欣喜若狂,更何况这人还关系到武松获取积分,自然不能怠慢。

  武松急忙起身抱拳:“在下清河武松,还未请教哥哥大名?”

  那汉子看武松如此客气,也抱拳道:“在下大名府人氏,名叫石勇。”

  “阁下可是石将军石勇?”武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激动,好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石勇惊异道:“兄弟竟听过在下的贱名?”

  武松大步走到门前,把一脸错愕的石勇拉进屋来道:“小弟当然听过大哥的威名,快请屋里坐。”

  石勇仍是一脸惊疑地坐在桌边问:“武兄弟在哪里听何人提起过我的名字?”

  武松为石勇斟上一杯酒道:“不瞒哥哥,我日前在清河县失手打死了人,一路逃到沧州来投奔柴大官人,路上途径大名府,听说哥哥一拳打死烂赌鬼的事迹,小弟钦佩不已。想我打死那人也用了三五拳,不知哥哥是如何做到的?”

  石勇的表情极为精彩,他与人在赌桌上起了争执,失手打死了人,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为何眼前这汉子竟如此兴奋?如果武松不说他自己也误伤了人命,他都觉得武松是在挖苦他。

  “唉!此事说来话长,不知是那烂赌鬼倒霉,还是我倒霉!我虽然学了些拳脚功夫,但也没厉害到能一拳打死人的地步,否则我怎么也在柴庄混个乙舍住,而不会沦落到丙舍容身了。估计那人原本身上带病,让我倒霉碰上了。”

  石勇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武松听完心下释然,他记得后世在水浒吧中看见有人发帖分析过石勇一拳打死人的故事,认为他才是梁山隐藏的第一高手,因为强如鲁智深也用了三拳才打死的镇关西。

  现在听石勇亲口解释,总算还原了这段历史的真相。

  武松急忙又为石勇添上酒,一边宽慰石勇一边试探他的底细。

  因为武松与石勇有着类似的遭遇,石勇又很久没和人好好聊过天了,今日碰到知己就再也忍不住了,把自家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原来石勇家原本是书香门第,可惜年少时家道中落,只得混迹在赌场中帮闲,他天资不错,偷学了一身赌术,在大名府一家大赌坊中替老板坐庄,给老板赚了不少钱,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

  但石勇本人并不想一辈子在赌坊混迹,他希望有一日攒够了钱就离开赌坊重拾圣贤书,考取个功名以告慰泉下的父母和先祖。

  眼看钱攒得差不多了,却碰到一个烂赌鬼,输光了钱就说石勇出千,石勇一时热血上头,不等赌坊的护院出手就给了对方一拳,没想到一下就把人打死了,自此人生改变,只能一辈子做个逃犯了。

  武松不禁嗟叹,梁山好汉中确有一些嗜血滥杀之徒,但多数都是石勇这种倒霉人,被命运捉弄磋磨。如果不是这个时代,里面不少人的命运应该不是如此。

  石勇酒量不佳,一壶薄酒下肚竟然醉得不轻,嘴里兀自道:“我文不成武不就,愧对父母先祖,投奔柴庄也没有合适的差事可做,终日只能混吃等死,惨乎!

  兄弟,你只知道柴大官人豪爽好客、仗义疏财,却不知道柴庄内部规矩多多、人分九等,甲乙丙三舍的宾客待遇有天差地别,为兄真后悔投奔这里。”

  武松现在享受的是乙舍宾客待遇,衣服几近全新,顿顿有薄酒和牛羊肉吃,只是数量不多,每月有三至五两的例银发放,四时三节庄主还有馈礼相送,整个乙舍配有男女仆役各一,平日做些洒扫的工作,并不具体听某人差遣。

  甲舍宾客的月例银则是十两起步,日常吃食不乏珍馐美酒,庄主经常设宴款待,每年冬夏各两套全新衣帽鞋袜供奉,四时三节都有庄上花红奉送,另外每人还配一名常随伴当照顾日常生活,住的则是内外套间,令人羡慕不已。

  而丙舍宾客则十分凄惶,四至六人住在一屋,发的是六七成新的旧衣,月例不超过二两,饭食虽能吃饱,但三四天才提供一次肉食,而且都是豚(猪)肉等贱肉,酒就更别想了;最惨的是房舍还得自行打扫。

  石勇喋喋不休说了很久,武松就静静听着。此刻场景,像极了前世把醉汉带到所里醒酒时,听那些人讲着不知所谓的秘密。

  听石勇说到乙舍宾客原本就不会发放新衣,武松笑了。看来柴会在衣服这件事上给自己留面子了。看看身材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石勇穿着六七成新的旧衣,武松竟然有种释怀的感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时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注:北宋时棉布还极为罕见,到南宋时才开始增多,经元明两朝大力推广才逐渐替代丝绸和麻葛制品。但武者穿绸衫实在怪异,棉衫有些早了,麻葛衫又出不来效果,所以武松新衣的布料只能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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